这是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立后大典立的是大晋国母,是帝王的伴侣,可是他身为凌文玉时却没有给霍晚绛一场像样的婚事。
那时他被囚在淮南王府跟个死人一样,霍晚绛穿着喜服一个人嫁了过来,甚至她拜堂时是和一只雄鸡对拜。
她当时才十五岁,那么稚嫩、那么可怜,天底下有几个女子受得了出嫁时这样的委屈,她还凭白受了他好多怨气。
后来在岭南,他想过等有朝一日赚够了钱,再给她风风光光补办一场婚礼。
新郎新娘的吉服、洞房花烛、龙凤明烛、满堂宾客,一样也不能缺,他们要共剪西窗明烛,剪下彼此一缕头发,永结同心。
可惜还没等到有那样的机会,他们就永远离开岭南了,永远离开平凡的生活,做世人眼里、做史书里的帝后,而不是芸芸众生一员的少年人凌央和少女阿绛。
凌央想到此处迅速松开了她,起身便去殿内拔剑。
无极殿虽是皇帝居所,可都快被他搬空到椒房殿来了,他的衣食住行宿都是在椒房殿,只有偶尔政务太多处理不完时才在无极殿歇。
所以催雪也一直放在她殿中作为装饰。
凌央拔出催雪,先是割断自己一缕长发,又坐回到床边,伸手拉霍晚绛起身:“你坐好别动,我给你取。”
霍晚绛被他吓得不轻,她永远跟不上凌央的思考速度。
方才他好端端地忽然说起要给她补办场婚事,没等她问原因,他又莫名其妙起身拔剑;霍晚绛心都快跳出来了,大白日的莫非有刺客光顾椒房殿不成?
现在他又要取她一缕头发。
她这下才明白了,他是要和她做从前成婚时未做完的仪式。
霍晚绛被他逗笑,险些都笑得发出声音。不错,回宫后她也没忘秦老怪的口诀,日日都趁凌央不在时念,效果已经很显着。
凌央早不做晚不做,偏偏要挑在今日。若如他方才所言,来日要补她一场婚礼,又何必在今天取她一缕长发呢?
不如就等到他说补办那天。
霍晚绛把自己的想法比给他,凌央把催雪轻放在地上:“是我唐突了,不过真到了那天,你可别心疼你的头发。”
她的长发这么美,平时多掉了几根她都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