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这般微妙情况,大军行进了好几日路程,凌央便在外面骑了几日的马。
抵达梧州城时,凌央忽然起了故地重游的兴致。他独自一人悠然骑着马,慢慢走向当年遇刺时住的客栈。
客栈自那个雨夜后就彻底被官府封锁,如今尘网遍布,依稀可见门后破败的庭院。
院内几株无人打理的蕉树却野蛮生长,翠色欲流,风一吹过,沙沙作响。
凌央的心跟着摇曳的芭蕉叶动了动。
也是在这里,十五岁的少女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霍晚绛其实是个很怕疼的女郎,她的肌肤比丝绸还要细腻,平时不小心被木刺扎一下都疼得泪眼婆娑,却敢挺身而出替他挡箭。
真是全天下最傻的女郎。
凌央心口处猛地被剜了一下,仿佛那只汹涌的箭在三年多后真正刺向了他。
“郎君。”
一道熟悉的声音中断了他百感交集的思绪。
凌央没有下马,而是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匹方向,正对着阮娘。他习惯性轻笑道:“何事?”
正当正午,凌央骑在高大的汗血宝马上背对着日光,他脊背挺直、双肩开阔,气势极强,浑身都充斥着上位者的尊贵与压迫,不怒自威。
哪怕是在笑,眼底都是冷冰冰的阴鸷。
也是这一瞬,阮娘从未觉得他如此高大疏离过,似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
这种改变,也许等他到达长安正式**后会更大。
阮娘又改了口:“陛下,奴方才失言了。一直以来叫您郎君叫习惯了,还请陛下恕罪。”
凌央拧眉,利落跳下了马,尽管如此他还是高出阮娘许多,他略有不悦:“我还未回长安正式登基,阮娘何必如此生疏?您是我和阿绛的长辈,想怎么叫我是您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