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张脸无疑是好看的,可饱经病痛折磨之后,印堂处和眼下已经发黑,面颊也凹得仅剩高耸的颧骨挺立。
再是天潢贵胄的少年又能如何?生死面前也只剩下一张干瘪的皮囊。
霍素持先轻声叫了他几下,床上之人没有半点反应。
她这才彻底悬下心。
现在满长安都在寻找吴冀和玉玺的下落,霍素持却笃定,玉玺一定还留在宫中。
这分明是凌朔的计,吴冀身为天子御前第一近侍,拿他做饵吸引群臣目光才足够有说服力。
凌朔的算盘只能骗骗代国公主那种蠢货,却骗不了她,更骗不了父亲。
只要她能找出玉玺,就不愁往后的一切。
历朝历代,天子各类密诏圣旨尤其是遗诏有近乎严苛的规定,需经过层层检验方可鉴定为真,进而才能为群臣所执行引用。
而决定此类诏书真是否为真,除却当朝天子大印,最重要的就是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字的传国玉玺的落款,且要用特定的朱砂印泥。
别的东西伪造起来对她而言都不算难事,凌朔的大印也能在无极殿用手段找到,唯独这传国玉玺印,却是做不得假。
霍晚绛谨慎在殿内四处翻找,越想到这些她就越气不过。
嫁给凌朔三年,她仍是处子之身,他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懒得碰。
既然他这般冷漠绝情,也别怪她伪造圣旨了。新帝可以是任何人,可她霍素持必须是一国太后。
殿内不比殿外寒风侵肌,霍素持又穿得厚重,翻找了快大半个时辰,她累出了浑身的热汗。
殊不知,有双无神的眼睛已经默默盯了她许久。
“找到了么?”
床榻处传来一道细如蚊虫的声音,声音虽小,每个字却都极富分量,吓得她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霍素持喉中干涩难耐,她咽了咽口水,这才振作,缓缓起身跪坐于床榻前:“陛下,您何时醒的?怎么不叫臣妾侍疾啊?”
凌朔只是略微侧身看向床帷外,虽有遮挡,看得不大真切,但他能感受到霍素持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