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题了块门匾,用斗笔写了端正雅逸的“露园”二字,又拿着刻刀耐心雕琢,悬在院门上。
现在他的字,历经大起大落之后,更兼具风骨。
露园,这就是这座宅子今后的名称。
凌央左思右想,不知该起何名,最终决定根据院中草木晨间霜染白露时的情态,拟定了露这一字。
他说这是他和霍晚绛第一个孩子,他要给这个孩子最好的一切。
斯是陋室,但也要做好十全的准备,让孩子得以快乐降生到世上,让孩子做世间精神最富足的人。
这几日,霍晚绛都没有再做任何家务,只用绣绣花、做做小衣服。
这些柔软的衣料都是凌央亲自一趟接一趟带回家的,重活累活她做不了,但女红无甚影响。
小婴孩长得很快,个头几乎一个月一变,所以得悉心备好,这一算,要做的衣服还真不算少。
霍晚绛揉了揉酸痛的腰,继续埋头裁衣。
她不禁暗暗感慨,这孩子来得太及时,就连原本要给凌央准备的礼物都叫她省了。
等他从善堂回家,这些布料基本上都裁好了,她一定要欢欢喜喜地告诉他。
刚这般想着,屋外下起了丝丝细雨,岭南腊月居然会有冬雨。
霍晚绛忙放下手里的剪子,小步跑到院中,跟阮娘一起收绳索上的被子。
好在这些被子晒了大半日,都变得又轻又蓬松,抬起来不费什么力。
霍晚绛把卫骁屋里那床搬了回去,她坐在床沿,细心地开始铺被子。
阮娘跟着她进了屋,半蹲到她身侧,抬手替她擦去脸上几滴的水珠,不由眉头紧锁:“这些事情女君留给我做,我也是做得过来的。你现在怀着身子,不必操劳。”
霍晚绛笑了笑,先放下手里的被子,给阮娘比道:【这么点小事,不用担心的。】
阮娘盯着崭新整洁的床被,这床被卫骁都没用几次呢,看着和刚买回家时差不多。她道:“女君当真有心,三郎这一外出都快半年了,是生是死,连个信都没传回家里,你却日日都坚持给他晾晒被子、铺床。”
霍晚绛比道:【有备无患,现在天冷,若是舅舅忽然哪天回家,也好叫他及时盖上暖和的被子不是?】
卫骁待她和凌央不薄,可她不知道该回报卫骁什么,只能在这种小事上悉心为他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