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黑,霍霆的巴掌还是稳稳当当甩到了霍腾脸上:
“为父还能不知晓前因后果?一口一个小白脸地骂他,还想让他受你胯下之耻,你当真是无法无天!”
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连同霍素持这个女儿,皆是他的正妻所出。哪怕是经过他多年精心教养,也是两块不成器的顽玉,只是外人看不出罢了。
从前他年少,未听父兄劝阻,执意与府上女奴私通。
结果女奴珠胎暗结,父兄都无法狠心将她赶出霍府,这才叫他娶回房,这一胎便是霍腾。而后又隔八年,得了霍素持。
霍家男丁单薄,兄长早逝,只有晚绛这一个女儿;他虽又纳好几房妾室,可清一色都生了女儿。
霍霆实在无法,才倾尽大半个霍家的财力砸在独子身上;奈何他继承了其母的诸多恶性和浅显的目光,无论怎么纠正也无济于事。
可叹,可悲,他霍腾的后人,整个霍氏的未来家主,居然是这般平庸、只知空谈却又目下无尘的货色。
霍腾捂住脸,无比委屈:“父亲,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他失职在先,居然出了这么大一桩事,骂他两句都是轻的。”
霍霆冷笑:“哼,没有你平日示意,那群溜须拍马的蠢蠹会对他出言不逊?何况陛下和代国公主都没罚他,你一个做臣子的竟敢仗势欺人。”
霍腾争辩道:“他一个不成器的纨绔,我霍家骂了便是骂了,难道您不是一向看不惯朝堂这群废物?”
霍霆:“竖子!焉知薛逸非璞玉邪?他的身法武力可都在你之上。你以为他凭什么能与你一齐掌管羽林军?他可是继你伯父后,第二个年纪轻轻就担任中郎将一职的世家子,难道光凭他那张脸,他就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霍腾:“自然不是,陛下有意扶持武将与我们霍家分庭抗礼,长搏侯府和姬家皆是为他所用之人,儿再蠢也看得明白陛下的心思。”
“可父亲又担心什么?长搏侯府男丁虽比霍家兴盛,姬家乃武王后人、先秦旧贵,底蕴更是丰厚,可武将晋升、立足光靠陛下提拔、靠家世显赫可不能服众。其一,眼下大晋与匈奴处休状态,最少有十年,他们得不到任何揽战功的机会。”
“其二,待妹妹们陆续长大出嫁,与朝中文官权臣联姻,我霍家联盟只会愈发坚固。到时候就算我们不动手,别的权臣也决不会放任薛家姬家做大。他们两家都难成气候,父亲何必忧虑。”
霍腾所言只能代表一件事,他思考了,但是不多。
人算不如天算,当初的邱氏和霍家都没算到卫家会横空出世,就像先帝也没算到太子央会谋反失败;现在轻看了薛家姬家,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凌朔想要的臣子,绝不会是出自霍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