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双手就不听使唤呢?
不行,绝不能轻言放弃。
凌央挫败不已,又重新把竹简抽出来,不信邪地继续写字,可写出的成效依旧毫无变化。
他本对练字一事的志满意得也消散殆尽,只剩惆怅。
殊不知他方才忧心如焚的举措,全落在了门外默默观察许久的霍晚绛眼中。
霍晚绛摇了摇头,喟然长叹,款款走入屋内。
凌央听到她的脚步,正好奇今日她为何赖床赖到中午。见她直直朝竹简走来,他慌乱趴上桌,以身体抵挡自己的字:“阿绛,你什么时候来的?”
莫非他方才那般狂躁丑态,全落在了她眼里?
霍晚绛又不能开口说话答他,闻言,她的手伸向竹简。
凌央捂得更严实,竹简一滚,尽数摊开悬在案尾,掉了很长一截在地上。
他语气也冷肃起来:“阿绛,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是我无用,白白糟践这竹简笔墨。”
没人想在心悦的女郎面前丢掉面子。
霍晚绛眼下多了层淡淡的黑影,平日干净的眼白也充斥着少许血丝。
她见凌央忽然拘谨起来,便隐隐猜出了他几分心思,他要强,他要颜面,他是个傲骨铮铮的人,他不希望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她看到。
于是乎她放弃了观赏他复笔成果的想法,转而双手拾起地上的竹简,缓缓卷了起来。
凌央自知误会了她的来意,羞愧起身,罢了,这么丑的字,她看去又不会少两块肉。
可直到霍晚绛把竹简好生卷好,她的目光都没在他的丑字上停留片刻。
她在维护自己现在不堪一击的脆弱尊严。
她怎么可以替别人细微不至到这种程度。
凌央的感动还未激荡到足以令他红眼时,霍晚绛忽然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就要往外拽。
阮娘这会子没在家,外出购置吃食去了,她想说什么话都无法向凌央传达。
凌央虽是一头雾水,但也起了身,踉跄地被他拉去了院子里。
他们二人双双站在菜地前,菜地只被阮娘翻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尚为平整。
霍晚绛拾起一只树枝就往凌央手里塞,她笑眼盈盈抬眼看他,嘴里只能发出“啊”这一字。
她双手握在凌央比她宽大不少的手背上,带着他一双皮肉极薄的大手,开始在地上缓缓挪动着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