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误以为她与禹璃勾结,当真想要她的命,他不想活,所有人也别活。
他做好的灯被她一盏一盏摔倒,她想让他迷途知返,却惹得他暴怒,恶狠狠地掐住她,让她去死。
想到曾经的恶言,凌央的心迅速被化了一刀。
他的目光向下瞥,瞥到她光滑洁白的秀颈,上面已经没有任何掐痕了。
可他说出口的那些伤人话,他这个加害者都还记得,遑论是她?
她现在居然笑盈盈地在帮他和小舅舅一起做灯,就不会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么?
凌央一想到她居然还敢冒着杀头的风险,把母后的生辰八字送去通天观,心里更紧了几分。
她太鲁莽,也太大胆了,可都是为了他啊。
这么多事,他还未对她道过歉,说过一句谢谢。
“阿绛,对不起,谢谢你。”
霍晚绛正忙着对阮娘挤眉弄眼、给她解闷呢,凌央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卫骁紧随其后来了句呵斥:“嘶,你这臭小子,又在搞什么?”
凌央汗流浃背,他一扭头才发现,方才小舅舅居然在给他的表哥刻牌位。
只不过屋内寂静久了,小舅舅又太过投入,被他突然说出的话吓到,刻刀一歪,就戳进了手掌。
且不论卫骁为何愿意给表哥刻牌位,单看他手的伤,流血不少,这块牌位怕是要作废了。
凌央着急道:“阿绛,有没有手帕或者绷带?”
霍晚绛看着卫骁汩汩流血的手,吓得慌乱点头,连忙起身回房。
“不——”
卫骁的“必”字还没说出口,霍晚绛就跑开了。
凌央拧眉:“怎么不必了,这么多血,若是伤着您的手筋,我就要对着母后和大舅舅的牌位下跪谢罪了。”
卫骁瞪他:“少说些有的没的。”
见卫骁把染红的牌位放下,凌央又看了一眼,确定是在给表哥刻,他不禁问道:
“小舅舅,我以为你不愿意给表哥刻牌位,我心说留着我来刻呢。”
卫骁微微颔首,若有所思:“人都不在了,与他生前那些恩恩怨怨,又何必计较?从前我处处瞧不上他,总觉他有辱大哥的颜面,现在……现在我连个骂的人,都没有了。”
说话间,霍晚绛已经把手帕取来了,还是上回那条,递给卫骁被他拒绝那条。
家里的绷带已经用光,她找不到,只能先拿这个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