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绛在心中默默数了数他说话的字数,还是这样惜字如金,言简意赅。
卫骁进屋关门,把削下了竹枝竹叶、砍得整整齐齐的青竹竿放下,坐到霍晚绛正对面。
他开始一言不发摆弄青竹段,甚至都没去灶前取会儿暖,霍晚绛很是好奇,便暗暗伸长脖子去看。
青竹在他巧手下被一一剖开、剖细,变成片片整齐划一的竹条。
他耐着性子处理妥当后,仔细沉思好半晌,居然拿起竹条细心地编织起来。
阮娘都不禁好奇出声:“国公爷,您这又是要编什么?”
卫骁头都没抬一下,答道:“编些竹篓竹器。”
这几日他们总是借用村民们的竹篓竹器,或是去捞鱼虾、或是盛菜、盛物,多有不便。一次两次人家也许心热不计较,可借的次数多了,总会有不高兴的时候。
虽说买回家花不了几文钱,但等凌央治病回来的这段时间,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做一下。
阮娘称赞他:“没想到您居然还会这个。”
还以为他这样显赫的出身,不会做这些平民百姓才去学的手艺,没想到他如此面面俱到。
卫骁摇头:“我不会,但什么都可以学。”
他依稀记得幼时曾缠着长兄,让长兄教过他如何编织竹器,只可惜后来他嫌麻烦就放弃了。长兄虽贵为大司马,但在他这个年纪时,过得可不是肥马轻裘的日子。
阿姊入宫前,长兄只是长安一户富庶人家的家奴,闲时还要务农,日子清苦到草鞋都得自己编。
他求着长兄教来的解闷趣事,却是卫家人发迹前用以谋生的本事。
话音刚落,卫骁虎口处就被锋利的竹条割破,竹条上未清理干净的毛刺也扎了不少进肉中。
“嘶。”
只听见卫骁轻轻吸了口凉气,霍晚绛望向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时,竟意外从他眼中看到了几丝挫败和不服气。
卫骁确实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