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骁挑眉,随后抱刀坐下:“也是。”
阮娘与他不同,看起来可比他有亲和力得多。
他这般凶神恶煞之人,贸然进渔村,渔民恐怕以为他是去打家劫舍的,没准会有人直接跑去报官。
凌央颤颤巍巍把钱袋交给她,叮嘱道:“姑姑多加小心,更不必吝于钱财,该用就用。”
哪料,卫骁一把夺过钱袋,扔回他怀里:“文玉,你可别把我们害惨了。”
凌央皱眉:“舅舅?你这是何意?”
这个小舅舅的脑子是如何转的,他从小到大都跟不上。
卫骁冷面解释:“财不外露,她本就是独行,更不能叫别人知道她带了钱在身上。何况穷山恶水多刁民,我们刚到这里,对此地民风民俗一无所知。本就是涉险行事,她真正该带的是刀。”
“说不准运气好,我们能直接找到屋舍住下。总之,我们今夜不会再睡马车了。”
他把惯用匕首抛给阮娘:“拿着,藏好些。”
阮娘走后,凌央才问道:“小舅舅,您怎么如此肯定?”
卫骁:“大晋去岁户籍锐减多少?整个交州又锐减多少?何月又有何地爆发过时疫?死伤如何?”
凌央皆对答如流,答完,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渔村,或许已经几近荒废了,还有多少人居于此地都难说。”
卫骁点头:“亏你还记得,从前各郡各国的竹简奏折一车又一车拉进长安,长安贵族只能从竹简上知天下事。死掉的百姓,牺牲的将士,亏空的赋税……不过皆化作一串冰冷的数目,不耽误任何权贵醉生梦死、锦衣玉食。”
凌央苦涩地说不出话,原来他从前过的那些日子,竟俨然成了过错……
他又嘘唏问卫骁:“您在玉门关的时候,日子也很难吧?那边的百姓,比起岭南,又如何呢?”
卫骁闭眼:“皆是水深火热,有什么可比之处?你若真想去玉门看一眼,就看你还有没有那个能耐。”
凌央见他似乎被自己扰得不胜其烦,只好闭上嘴,静候阮娘回来。
等了快一个时辰,还是没等到她。
凌央不禁担心,欲要起身:“怎么会去这么久?小舅舅,你守着阿绛,我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