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生笑呵呵道:“没想到这么凑巧,就看了未来太子妃的少女心事,臣知罪。话说回来,太子当真没给你这小媳妇儿唱过歌?”
凌央气得勒马掉头:“无可奉告。”
他确实没给霍晚绛唱过歌。
他会的歌谣都是幼时从卫后那里学的,两个姐姐想学,卫后就亲口教她们,他躲在椒房殿暗处也偷偷学了去。
若是让人知道他堂堂太子唱的都是些儿女情长的歌谣,岂不贻笑大方?
所以,他只唱给过霍素持,只唱给自己认定的心上人。
至于霍晚绛,谁管她听不听得着?反正等她及笄,把她娶回东宫,她不过是个摆设。
直到凌央不是太子,这桩早已被他抛之脑后的往事终于被想起来。
他是个什么也不能为霍晚绛做的废人,甚至连写下那封该死的休书时,他的手已经无力到写不出一个像样的字。
那是他此生写过最丑的字,歪歪扭扭,笔触颤抖。
他唯一能再为她做的,就是了却她十四岁这桩心愿,再自以为是地给她安排一个最好的结局,仅此而已了。
如果她看了休书,看到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或许会解气一些吧?
凌央五味陈杂,越是想她,他的脑子就越是混沌。
身后林间的飞鸟群突然被惊得一片大乱,鸟鸣声响彻云霄,不绝于耳。
一连串疾驰的马蹄声也逐渐逼近。
“发生何事?”凌央靠近车门,询问驾车卫兵,“莫非是有匪寇出没?”
岭南一带流民众多,匪患四起。
卫兵略显紧张,但强作淡定答道:“郎君别多心,山间草莽毛贼可买不起马匹作乱,许是附近某个大营的士兵出没吧。”
“文玉,快快停马!”
车后突然响起楚王的声音。
凌央满头雾水:“这都出荆州界了,兄长怎会一路追我至此?停马罢。”
难道楚王是有十万火急的消息要告诉他,亦或是朝中局势有变?
凌央被扶下马,双脚刚一沾地,还没对楚王行礼,就如遭雷击般直直呆愣住。
霍晚绛与楚王同骑一匹马,正坐在楚王身前,遥遥与他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