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想大笑,却也担心因此吵醒霍晚绛,只能强忍着摇头道:
“你呀你……且不说山高皇帝远,陛下的手就算能伸到我楚国,也不是一日就能伸来的。你如今不过一小小白身,我身为楚王,愿与谁交好是我的自由,何人敢置喙?”
“无论是从前光风霁月的太子央,还是今日默默无闻的凌郎君,你我之间相连的血脉何曾断过?一日是兄弟,终身是兄弟,你我之间的关系可容不得旁人插手。”
凌央连连说是,但还是强硬拒绝了他住进楚宫的提议:
“话虽如此,可我已被除名皇室,此身不再是皇室中人。兄的好意我领了,但庶人凌央绝不能再对任何人多生亏欠,否则不是我能还得起的,愿兄体谅。”
“且兄可考虑过,我因谋反获罪,此罪名非同小可。天子最忌他人觊觎帝位,多年以来更是接连削藩、打压诸侯。兄公然邀我入住楚宫之事一旦传至长安,以他如今脾性,定会引得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我不愿兄同楚国泱泱万民受我牵连。”
他太了解晋帝了。
晋帝发起狠来,可不止杀一人以堵住悠悠之口那般简单。
楚王有些生气,觉得凌央看轻了自己,更看轻了有慷慨血性的楚人。
可说他不动,他的性子打小就这样,认定好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无奈只得同意他继续住在客栈。
待药膳药汤熬制完毕,楚王亲喂汤药给凌央,做完这些才离开。
凌央总算恢复些力气,遽遽然伸手拉住他:"兄走前,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楚王:“但说。”
凌央偏了偏头,含笑道:“把她抱回房里休息吧。”
他和楚王断断续续说了不少话,都没能将她吵醒,可见她累到了何种地步。
楚王无奈道:“这……我也不便……不若将她叫醒,让她自己回去?”
让宫中那位知道,说不准又要大吵一架。
凌央却低垂眼睫,面容愈发憔悴、无助:“兄长也不忍心吵醒她吧?你瞧她这模样,多可怜,你知道的,我现在抱不动她。”
楚王:“……”
这两口子倒真是看着一个比一个可怜,他拿谁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