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也要跟着凌央上楼,去拿霍晚绛的随身包袱。
凌央敛眉,抬了下手,直言回绝:“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她担心我能吃了她不成?我一个八尺男儿,不至于委屈她去睡下房。”
但他也没说自己要去睡下房。
看样子,他还是想和霍晚绛同住。
阮娘哭笑不得,只好坐回霍晚绛身边,把凌央的意思告诉了她。
霍晚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凌央这是一夜之间变了性情了?
再也不会看到她就皱眉、胸闷气短了?
昨夜事出突然,两个人都是半推半就住进一间房。
凌央今早睁眼时的状态吓得她发抖,他一定还很讨厌自己,才睡不好的吧。
……
凌央关上房门,气喘吁吁,险些一个没站稳。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像块炭。
方才他是怎么了?
霍晚绛这么识趣,按照往常,他只会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是她应有的觉悟。
可方才,他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不想让霍晚绛离开上房。
他似乎……
似乎渐渐接受了霍晚绛在身边,接受了那种怪异又新颖的感觉,故而坚定拒绝了。
他现在一定是缺乏安全感,不适应身边空无一人的感觉,任何人都可以是他的救命稻草,所以他才想拼命抓住霍晚绛。
罢了,现下后悔也来不及,且看今晚如何。
赶路消耗巨大,几个人都静静待在驿馆补觉,没有外出,驿丞和驿卒也默契地没有敲门打扰。
凌央再睁眼醒来时已到黄昏,他是被斜斜照上床的落晖余光惊醒的。
这间上房开的是西窗,正对太阳落山的方向。
荆州的天不似长安,没有嵯峨岿巍的秦岭遮挡,渺渺茫茫,南飞的候鸟群接连远去,清秋岑寂,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凌央怔怔看了好一会儿,垂下眼皮,才见西窗之下还有一张桌案。
桌案之上,霍晚绛的头枕双臂趴着,身上只穿薄薄一层外衣,恬静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