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特意嘱咐过,让他买越不起眼的越好,到时何玉和于问驾车,凌央与她们二人一起坐在车内。
霍晚绛手头有不少钱,她一没告诉凌央,二是出门在外不能露富,越是低调行事越不会招惹祸端,这些钱留到岭南花也不迟。
废太子以庶人之身南下,长安城内鲜少有人敢刻意围观。
因此,自主干道驶出长安城门的一路,甚至比霍晚绛想象的要清净许多。
可凌央偏不给她清净。
“天地玄黄……”凌央指尖拈着霍晚绛带进车的糕点,迟迟没入口,反倒耐人寻味,“这位薛世子到底不识民间疾苦,想帮你,却帮错了地方。”
薛逸的脑子不知怎么想的,他并不会阻拦薛逸救济霍晚绛。
只是这一盒天地玄黄的造价值千金,堪堪能管霍晚绛两日的饱腹而已。
吃下肚,再希贵的糕点,没了便是没了。想帮她,何不给她些切实际的东西。
但这是霍晚绛的私人物品,他今日能沾她的光一饱口福,不便再多言。
霍晚绛刚打起盹,又被凌央吵醒,茫然看着他手上动作。
阮娘面上挂着笑:“郎君怎会知这是薛世子送的?”
凌央放回糕点,擦了擦手:“他行事高调,想不知道也难。”
没想到昨夜的事竟是惊扰了他,那女君见薛世子一事,在他心中算不算私会外男?
阮娘刚想替霍晚绛辩上两句,见凌央把点心放回食盒,没有吃入腹的意愿。转头,他对昏昏沉沉的霍晚绛凑趣儿道:
“看不出来,你霍大娘子往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曾听闻与长安世家子交好。一朝落难,竟冒出这么些个知心好友,雪中送炭。”
“温大人和薛世子,都是金昭玉粹的郎君。”
凌央说完,沉抑的目光在闭塞的马车里,又仔仔细细扫过对面人那张姣艳的脸。
长成她这样,全长安的年轻郎君倾心于她都不奇怪。
凌央说话的语气,怎么听着怪怪的,难道在他眼里,自己从来就不配有朋友吗?
再或者,他以为,温峤和薛逸都是自己招蜂引蝶的姘头?
霍晚绛被他刺得如梦初醒,恨不得口若悬河当即与他理论一番,连阮娘都拭目而待般做足了给她转述手语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