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霍晚绛和阮娘坐在摊开平放于桌面的喜帖前,两两无言。
良久,终是阮娘喟然开口:“女君当真要与郎君赌气,去两府参宴?”
白日她和凌央吵了那么大动静,因何事争吵,隔了十万八千里都能听清。
凌央警示在前,霍府帖子在后,阮娘以为她不会违了凌央的意愿,没想到她还是接下了。
阮娘只当她在和凌央赌气,凌央越不让她做的事,她越要去做。
这样一来如何是好?二人好不容易冰释前嫌,拉近了关系,转眼,又要回到原点了。
霍晚绛揉了揉酸乏的眼皮,没想到连阮娘也觉得她是故意为之。怎么,她心眼子再小能小过凌央么?
阮娘忧心忡忡:“女君听我一句劝,上回咱们和霍家闹得那样难看,你单枪匹马去赴宴,保不齐又要被为难。”
霍晚绛缓缓比道:【连你也觉得我无知幼稚?我只是哑,并不是傻,这些后果我都心知肚明。我们日日被困府邸,对外界变化一无所知,更探听不到任何消息。一日不能获悉长安要闻,我的心便一日不安,做人总要未雨绸缪。】
这段时间过的日子,表面上虽无风无浪,但她常常会做噩梦。
梦到晋帝反悔,要杀凌央,要她和阮娘跟着陪葬。
她能不害怕吗?为此,任何能让她打探消息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
哪怕大概摸清晋帝近日的脾气,也是无害的。
若真有梦中这一天,霍晚绛知道,天子之怒面前,做什么改变也无济于事。
那些话不过是比划出来安慰阮娘,也安慰她自己的罢了,她只求现在的日子能夜夜有好眠,到时候也走得不痛苦一些。
阮娘得知她所想所念,一惊,随后大喜:“原来女君思虑甚广,倒是我目光短浅了。郎君那里,要不要我去解释清楚?他正在气头上,连晚饭都没用。”
霍晚绛摇头:【他爱怎么样就随着他去,他现在正难受着呢,别去招惹他,免得连你一块咬。他今日动怒,荷包不过是个引子罢了,等赵王大婚,往后更有得他难受了。】
另一边,凌央同样辗转反侧。
于问适时提醒他:“郎君,既然您关心女君,我就跑腿去提点一二吧。”
凌央哂笑:“她那个猪脑子,眼中只看得到情情爱爱,不愿意听话就算了。等她栽在男人手上吃了亏,有的她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