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讪讪低头:“不敢。”
东宫上下皆遭到了血洗,只有何玉和于问二人侥幸活了下来。
他们自己都受过拷问,有伤在身,本不必再伺候凌央。
谁知,二人忠心耿耿不肯易主,还是跟着他一道被关进了淮南王府。
凌央眉心微皱,这厢才睁开眼,认真看向何玉:
“我都忘了,我已经不是太子,却对你这般吆三喝四。现在,你我二人是平等的,你站起来,不必跪着。”
何玉惶恐道:“郎君何出此言?我自小跟着郎君,在宫中也冒冒失失犯下不少错,郎君曾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恩情大过天,郎君日后即使要去往天涯海角,我也会舍命跟着。”
凌央双目微垂:“难为你和于问都忠心,只是我现在,不过是个经脉尽断的废人,竟沦落到要劳烦一个哑巴来伺候我。你二人还有后悔的余地,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还来得及。”
何玉难以忘记方才那一幕。
霍晚绛离开时那个心碎的眼神,他一个旁观之人都于心不忍。
凌央说的话是重了些,可若换作从前,他决计不会如今日一般口出恶言的,毕竟他是受万民爱戴的、最温润儒雅的太子。
何玉理解凌央,自尊受损,说的都是口头上的气话,眼下他更想替霍晚绛说几句话:
“郎君有所不知,陛下本来是想让您——”
凌央笑着接话:“让我死?他真让我死了,也比现在这样强上百倍。”
何玉摇头叹息:“郎君莫要说这些丧气话,生死乃人之大劫,度过这个劫数,往后万事都会好起来的。伍子胥家破人亡,曾乞于市,却最终大仇得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还有咱们高祖皇帝……”
凌央就似笑非笑看着何玉,为了让自己振奋,他掰着手指头一口气举了诸多例子。
半晌后,凌央面上露出个近乎扭曲的癫狂笑容,险些耗费他所有力气:
“伍子胥最后不也被夫差赐死了?勾践的越国不照样亡了?何玉,这些虚无道理,你往后不必、也不可再提,我不想听。”
何玉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得话锋一转,继续转回霍晚绛身上:
“郎君,我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您,活着,才是一切的希望。您之所以能活,几乎是靠着同女君这桩婚事。您不知道吧?是霍家霍大将军,在陛下面前提及这桩婚事,举全家之力极力保住下您的性命,所以,您要感谢女君。”
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