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搏侯世子的额头被她砸破了皮,当场嗷嗷大哭,手一松,风筝就随风飘到了天上去,最后挂在了霍府百年银杏树的树尖。
大人们闻声赶来,霍晚绛永远记得,叔母看向她时阴冷的目光:
“晚绛,你太不像话了!身为我们霍家大娘子,怎可在自家后院欺负来客!”
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先欺负我我才还手的。
霍晚绛不会说话,受了委屈只能“咿咿呀呀”、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没人能看懂她的手语。
她急得蹲在地上,抱膝痛哭。
当事的同龄人们,纷纷站出来为长搏侯世子说话:
“霍夫人,这事原是咱们不对,咱们不该擅自动女郎的物件。可是,我们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想逗逗她,谁知道她这么小气,居然伤了世子。”
叔母面上愈发挂不住:“来人,把大娘子带回她院中,不得再参宴。”
“慢着!”
树上忽传出一道悦耳的少年声。
霍晚绛跟随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一袭褐衣的凌央,一手抓着风筝,一手扶着银杏分枝,巧妙借力,三五下就从树上轻跃而下。
他小心翼翼护着风筝,拂去上面的落叶灰尘,挤开人群,走向霍晚绛:
“方才之事,孤全程看在眼里,世子究竟缘何被打,你们都一清二楚,难辞其咎。”
众人纷纷噤声,庄重行礼:“见过太子。”
凌央免去礼,走到霍晚绛跟前,半弯下腰,把风筝递给她:“别哭了,孤替你寻回来了。”
霍晚绛永远记得他那日的样子。
凌央虽逆光而立,如墨如画的眼角眉梢却分外清晰,银杏叶剪得稀碎的秋日光影打在他身上。
清风徐来,树影婆娑,连着眼前的十四岁少年都生动得乱人心弦。
这样好的梦,就不该醒啊。
……
“女郎,淮南王府已到,该下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