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丞相大人顾璟泫今日有点不开心。

平时里他忙的要死,朝堂上与兵马司的事都要他来处理。能像此时这样在酒楼里慢腾腾的吃个饭,就算是难得了,几杯酒水下肚。

他听着楼下大堂里嘈杂之声,心中有些不悦。这便是他名下最大的酒楼——“民以食为天”。这家酒楼何曾这般喧哗过?把掌柜的叫过来,花掌柜见到顾璟泫连忙行礼:“见过主子。”下面为何如此嘈杂?

主子,您还是自己打开房间暗格听一听,花掌柜为难道。

他们坐在三楼一间不起眼的雅间里,楼下大堂里有一道听起来声音很是清脆的说书人,连说带唱,好像说的内容应该挺逗趣,以至于让大堂的客人都卯足了劲儿叫好,顾璟泫凝神静听,飞鸿侍卫直接探出脑袋息了声跟他一起听。

只见那位年轻的小伙,声音清脆又洪亮,把说的内容变成了曲儿,抑扬顿挫的唱道:“顾家有子顾璟泫,俊俏有为好儿郎,胡臭阻挡姻缘事,临到弱冠没媳妇,伤心之下好男风。”

旁边跟着个小丫头,语气清甜,干脆利落的重复道“好男风啊!好男风!”

顾璟泫忍不住黑了脸,话里头这“顾家公子”不巧说的正是他。本来他长得就不是温润如玉那一款儿,不过是因为皮相生的好,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是以俊俏公子哥。咋一冷下脸来?雅间里立马嗖嗖的冒着寒气。飞鸿等人大气也不敢喘。

接着,楼下继续唱道:“侯府有位娇娇女,美貌端庄人人喜,说亲踏破大门槛,“金屋藏夫”胆儿大,“胆儿大啊胆儿大”噗嗤一笑,正在三楼雅间品茶的邢蔓浅啜一口香茶还来不及吞下,一口喷了出来。小姐,都什么时候,您还笑,兰儿不高兴地道。邢蔓还是忍住笑把它憋了回去道:小艺编得挺有趣儿。”

主子,邢小姐在隔壁雅间里,可否请她过来?

嗯。邢小姐,我们丞相有请,飞鸿恭敬的道。邢蔓眉头紧锁,他怎的也来了这里?想着他应该是问解药的事,然后带上兰儿丫鬟来到隔壁间。

只见顾璟泫冷凝着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那样。

想着方才楼下唱道“好男风啊好男风”邢蔓抿嘴浅笑,看来丞相也惧怕名誉受损。

小女见过丞相,只见轻纱拂面,绸缎垂肩,素色长裙飘逸优雅,犹如行云流水不失端庄与典雅。

顾璟泫嘲弄看了她一眼,调侃道:“邢小姐还果真与京中女子不同,在这节骨眼上,怎敢入洒楼听曲,所谓“人心不古,人言可畏。”

这“金屋藏夫”名声……难道邢小姐不惧?”人但凡是活着,便被一屋子的蜚语风吹,本无多少办法,只能矢口绝顶,邢蔓自嘲地道。顾璟泫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色,心中忽感一紧,竟有些同病相怜之感。丞相本就名声狼藉,现又处于众口之矢,不也同小女一般吃酒听曲,好不快话。哈哈,邢小姐果真见解不同。

突然,只见顾璟泫话锋一转:“解毒药明日便是期限,邢小姐可备好?”相爷不是早就知晓,何必在这儿惺惺作态。你,顾璟泫如鲠在喉,反讥道:“如若邢小姐与男子说话还是这般尖酸刻薄,将来可不好许人家。”彼时,只见邢蔓满脸不悦,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犹如被触碰到底线,一触即发。人曰: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事不关诸己则不涉。事非涉己身,固不当干其道。

说完,邢蔓见他眼眸森然,里面有着压不住的戾气。暗道不好:“坏了,自个儿怎忘了,这位可是轩辕国炙手可热,心狠手辣的顾丞相。”自己还胆大妄为,大放厥词,斥责他多管闲事,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见状,她放软语气,小声地告辞,不敢有片刻迟疑。只闻女子声音轻灵,洋洋盈耳,眼角眉梢都透着热情,而后带着狡黠的笑,逃也似的离开。顾璟泫看着倩影离开的方向,心道:“牙尖嘴利,紧接着他咧嘴一笑,那一抹笑意只在嘴边勉强浮现,收敛极快,转瞬即逝。”

飞鸿呆若木鸡地看着主子,这还是他那风光霁月,不染风尘,又冷若冰霜的主子吗?为何每回遇见邢小姐,在主子身上都有不一样的发现。

顾璟泫收回视线,冷若冰霜看着楼下:“飞鸿,让血洗阁把幕后之人找出来。明日在京都我不想听到此谣言。”是,飞鸿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