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某家门不幸,今日正是为小儿收尸而来,顺便负荆请罪,请二位主任治尹某管教不严,纵容犬子行凶之罪。”
“哎呀,尹先生是国府干员,深受汪、周二位长官器重,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快快请坐!”
尹丁一连连摇头:“尹某不敢妄称无辜,还请二位长官严查,只求能为小儿料理后事,让他入土为安。”
丁默邨想要上前搀扶尹丁一,却被李士群拦了一下,并向他狠狠打了一个眼色。
那意思不言而喻,我们刚杀了他的儿子,要防备人家老子为报杀子之仇拼命,他进来时可没有搜身!
丁默邨这才有些恍然,连忙后退几步,警觉的一摆手:
“来啊,给尹先生上茶,顺便更衣,把外套挂到衣架上!”
所谓更衣,就是找个借口搜身,特务们心领神会,便围住尹丁一,从上到下强行搜了一遍。
却没有搜出任何武器,一个特务讪讪取过尹丁一的礼帽,将它挂在衣架上。
接下来的谈话,可以说冗长而没有任何意义,尹丁一犹如失了魂一般,对丁默邨,李士群二人的问话充耳不闻,
他眼神空洞着,反反复复的,只是一个劲要求给儿子收尸。
他直言不讳的说,哪怕罪大恶极之人,暴尸多日也是极限,再将腐烂的尸首置于城中,恐怕会引起疫病,这是极不人道的。
丁默邨与李士群对此也找不出反对理由,最后对视一眼,便做出承诺;
“好吧,尹先生,你可以将令公子的遗体火化后,将骨灰带回原籍。”
尹丁一得了这句话,便怔怔站了起来,告辞说:
“那我先回去处置小儿,完事了再回来领罪。”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那失魂落魄的步伐,当真是心如死灰。
特务们自发让开一条路,眼看着他踉跄走出七十六号公馆。
尹丁一坐上市政公署派给他的轿车,回到所住的招待所。
他回到自己的单人客房,就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皮箱子,打开箱子拉链,箱子里面摞着一叠衣服,还有些钞票银元和几只机械手表。
但是将衣服和散碎物品搬开,打开夹层,便是一排雷管与炸药。
尹丁一此时一改颓丧的表情,开始专心的组装炸弹引信,外人都以为他只是职业军官,其实他也是一名资深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