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阁下,我···卑职不知道从何说起,前些日子我在闸北一堆废墟中醒来,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都不记得了。”
户本实隆面目饱满,戴着一副赛璐珞圆边眼镜,他问话腔调不高,却隐隐带着压迫感:
“是么···你埋在废墟里···是遭遇了埋伏,还是受到了袭击,能不能想起什么线索?”
“是的,将军阁下,卑职醒来时被埋在倒塌的楼房地下,头部受到撞击,动弹不得,而且遭受了拾荒者的洗劫,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挣扎出来。
出来以后我就到处乱走,饿了就去市民家里找吃的,遇到有钱的我就抢钱,抢他们的衣服穿,反正就是不择手段活下去。
“哦~~你埋在废墟底下多长时间,竟然没有缺氧窒息?又是谁挖掘砖石,救你出来的?”
“报告阁下,卑职昏迷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卑职是被拾荒者弄醒的,我想他们要扒我衣服,搜刮身上的钱财,这才把我扒了出来,否则我早闷死了。”
“那么后来你是怎么进入租界的,又是从哪里弄到的通行证?”
夏吉祥面容平静,侃侃而谈:“卑职彻底清醒之后,就到处找吃喝,找穿的,后来我发现好些被巡逻队打死的尸体,他们身上没剩下什么值钱东西,但是遗留一些明信片和身份证明、通行证什么的。
卑职虽然头部受伤,昏昏沉沉的,所幸还认得些字,所以拿着捡到的证明蒙混过关,混到租界里面。”
“你进入租界后,靠什么谋生?”
“实在惭愧,请将军阁下见谅,卑职没什么谋生技能,只能半夜行窃,拦路打劫,身上的衣服与房租钱都是这么得来的。”
“嗯,这无可厚非,作为特攻队员,敌后生存可以不择手段,”户本实隆轻轻颔首: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宫远航的,又是如何取得他的信任?经济科的特别调查员,可是难得肥差,沪市很多有门路的人,想尽办法都进不了经济科啊。”
“报告阁下,卑职在租界需要找份体面工作,才能长久安顿下来后,所以就注意人情往来,与邻居们处好关系。
要说也是我运气好,我租房的邻居里有一位教英语的女教师,她丈夫名叫宫远舟,就是宫科长的弟弟,前些天他夫妻俩在街口遭了枪击,是我帮忙叫了救护车,并及时垫付了手术费,算是救了宫科长弟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