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满大街都是难民,一旦遭贼,损失也很惨重。
他回到出租屋,刚打开房门,房东陈阿婆便跟进门来,热情打着招呼;
“哟~~夏先生,侬一个人多孤单啊,也没人知冷知热,侬要唔要个媳妇啊?只要侬开金口!”
原来陈阿婆见夏吉祥穿着体面,举止正派,不像个帮会流氓,便想保媒拉纤,介绍一个姑娘给他做媳妇,好挣一份谢礼,这也是陈阿婆的副业之一。
当时逃入公共租界的难民极多,很多年轻女子衣食无着,能赶紧找个正经人家嫁了,当下也是一条活路。
“暂时不要了,陈阿婆,”夏吉祥笑着推辞;“我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找到,怎么连累人家姑娘受苦,以后再说吧。”
“哎哟~~夏先生,看侬吃了油头刮刮,哪能缺钞票用啦?”房东陈阿婆不依不饶开始了疲劳轰炸;“夏先生,侬看中啥个小姑娘啦?”
“侬看勿上普通女人,难道侬欢喜文化人?我看宫太太就蛮合适嘛,伊文文雅雅额,是个女先生,就是勿晓得伊先生救得转来伐,要是伊先生死脱了,我来帮侬做介绍人,好勿好呀?”
夏吉祥有些哭笑不得,又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说;“宫太太有教养,又有文化,也很摩登时尚,可她家先生好着呢,已经抢救过来了,阿婆您就别操心了,人家亲戚可是做大官的,乱讲会得罪人的。”
陈阿婆马上又说;“要讲摩登啊,我有个侄囡叫陈雅丽,生得老好看额!伊辣百乐门做销售,专门卖洋烟洋酒,也会讲洋文额哩!”
呃?在百乐门上班,那不就是陪舞的捞女吗?
所谓做销售,倒也是实话,不过大多不是卖烟卖酒,而是卖笑兼卖肉。
那时经常出入歌舞厅的女人,正经人家没人敢娶,娶了也养不起,管不住,陈阿婆这是拿自己当凯子呢。
“陈阿婆,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一会还要去乔老师家学日语,就不和您闲聊了。”夏吉祥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哼,吾侄女一等一额样貌,么吾讲闲话,普通人还入勿得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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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婆没做成生意,气哼哼走了。
“夏先生,在家吗?”
刚打发走了房东陈阿婆,又有人叫门。
夏吉祥开门一看,女教师栾洛灵一瘸一拐找上门来,不过她不是来还钱的,而是求帮忙的,开口说起了普通话:
“夏先生,侬是个好人,实在不好意思···有个事还得麻烦您,吾妹妹和她几个同学困在闸北一间房子里,需要人把她们领过来这边,路上不太平,可实在耽误不得,而吾家先生受了枪伤,到现在都没有醒···”
呃?为了一张好人卡,帮人就得帮到底么?
夏吉祥面露难色说:“明白了,宫太太,令妹叫什么名字?本来把地址给我,跑一趟也无妨,只是日本人封锁了租界,没有证件,不得通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