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昭本拿不准她的意图,如今听她这话却是了然。
“你以前可从未弹过这首曲子给我听。”
她稍微坐直了些,道:“有什么话你大可直说,何须以灵力入音,乱我心神。”
这话说得露骨直白,颜真君却毫无被人点破心思的恼怒,她漫不经心拨着琴弦,道:“我同上姜可以直说,同你,却没话说。”
她语气平淡,好似只是在寒暄一般。
被人轻飘飘地戳破了身份,谢玉昭的面上不见意外之色。他们一行人从魔域离开已有数日,颜真君同青黛颇有交情,知道真相也不奇怪。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谢玉昭也懒得再装,直言道:“那你为何还要见我?”
颜真君却笑道:“我想见的不是你。”
她站起身,将怀中箜篌置在一旁立着的支架上,轻声道:“你既知我从前未曾与她弹过这个曲子,那便说明,你有她的记忆。”
谢玉昭看着她,女人一身白衣立于殿中,安静垂眸抚摸着琴身。颜真君虽不曾明说,谢玉昭却已知晓她想说什么。
瞧着面前风姿澹然的女人,她犹豫半晌,最终未发一言。
即便有着共同的记忆,可终究不是同一人。
殿内沉寂下来,气氛静地有些沉重。
一站一坐,一黑一白,这般僵持良久,颜真君不知想到了什么,没由来地笑了声,突然道:“你同上姜真的很不一样,若现下坐在这里的她,听闻此话,定会毫不留情地说一句,‘她回不来了’。”
她说:“你可比她有人情味多了。”
对于这样的夸赞,谢玉昭默然不语。
颜绯句句提她,可句句想说之人,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