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崔时却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声若蚊蝇:“...其实我能入师尊法眼全是托另一位师叔的福。何况我只是个挂名弟子,并非亲传,与那位师叔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她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他讲话的声音很轻,速度又极慢,软绵绵的,两句话就让谢玉昭意识到,这就是名十分内向腼腆的小男孩。
还有点傻。
——这是阿宓补充的。
还很可怜,他可是唯一被谢玉昭骗了两次的人。
——这是伏流火补充的。
求求你了你是穿越的吧求求你了。
——这是陆衷补充的。
谢玉昭熟练地无视了脑海中叽叽喳喳的传音,眼见话题顺利转向她挖好坑的领域,状似不经意道:“能被道友称为师叔的人不多,道友所指的莫不是颜真君座下的弟子,裴文竹裴道友?”
崔时低了低头,语气微有落寞:“正是。”
“原来如此。”谢玉昭恍然大悟,“没想到道友竟与裴仙子交情颇深。在下听闻仙子冰清玉洁,平素不爱与人来往,如此看来,传闻也未必全是真的。”
“没有的事!您高看我了,我与裴师叔间并无什么交情!”崔时急忙否认,语速也不自觉加快了些,“师叔只是一时看我可怜,才会帮我一把...”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我很仰慕她,可努力了很久,也只是让师叔记住了我的名字而已,万万不敢称交情颇深的...”
崔时说的真情实感,却让谢玉昭愈发茫然了。
两边得来的消息对不上啊。
裴文竹说她从原主的师尊颜真君那里得知,她的原主曾属意于崔时。
既然这件事闹得连她师尊都知道了,那便说明她的原主从未藏着掖着,正大光明宣告天下。
且崔时还知道她是妖。
他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晓,那就不可能不知晓“裴文竹”对他的心意,更别提什么“只是让她记住了名字而已”这种欲擒故纵的话了。
听他的口吻,他虽对裴文竹尊崇敬仰,却只是远远观望,未有丝毫逾矩,清醒又克制。
再加上崔时言行举止着实不太像个穿越者,回溯起往事时,他并无推诿抗拒,回答的流畅自然,面上的低落也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