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笑容的观山:“......”
他被这两个新收的小徒弟狠狠打击到了,从未有过如此茫然无助的时候。观山不死心地问道:“没有什么梦想?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伏流火想了想,摇摇头。
阿宓心道你老年痴呆啊我不是刚说过?她面色不耐,放下狠话:“我想要的就是毁灭世界!”
少女的回答伴随着观山碎掉的声音,掷地有声。
阿宓根本没有把他的问题放在心上,一门心思奔着修到大乘,干点毁天灭地的大事,可与观山和伏流火相处多了,她心底尖锐的焦躁戾气也悄无声息散去许多。
偶尔独自练剑时,她也会仔细思索。
一路走来历经沉浮,早就没了什么纯粹的本心。
可每当她畅想与天道一战的时候,脑中总会浮现出伏流火和观山的脸。
屠戮全族,亲手弑母,这个世界上与她有关的所有人都死了,不过孑然一身。
漫山青绿中,少女抱着膝盖,安静蹲在树间,放空自己的大脑。
清风袭来,吹起草木飒飒。
眼前不断闪回过不同场景。
火光之中的女人说:“命之使然,我不能爱你。”
转眼化作安静拭剑的青年:“你的剑气太干净。”
青年面容复又变化,带着浮夸的语气:“不愧是我的徒儿,阿宓真棒!”
周遭的场景顿时如泼洒挥开的墨点一般融化了,重新凝结出来的是巍峨飘渺的仙宫中,彼此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聚在一起,喝下了那碗师徒酒。
从此,她与世界有了新的联系。
观山昔日的疑问还萦绕心中。
她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想要的就是一剑斩碎这个垃圾世界。
因为她太恨了。
恨淀夫人,恨人世间。
这种恨从扭曲病态的爱中疯狂滋长。
阿宓又想起那日淀山烈火中,她杀了淀夫人。彼时只觉畅快,可现在再次回忆那个场景,竟感到了一种旷世的孤独翻涌上来,将她浸没。
她终于明白,她想要的东西一直都没变,从幼时到现在。
不是毁灭世界,也不是报复人间。
她想要的是一个能摸着她的头夸赞她、看透她满是刺的伪装下脆弱灵魂的人,换句话说,她不过是想要爱。
她只想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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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阿宓虽不情不愿,也开始学着伏流火的样子乖乖叫着“师尊”。
少女心思多变,她又不想看到观山年老的模样了,王八活千年,他这种老王八就该活一万年。
在这世上,她只在乎三个人。
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快要死了,一个离死还早着。
无论是淀山的薛宓还是昆仑山的阿宓,手中长剑从来都只为自己而挥。
但是现在——
清风徐来,少女娇蛮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要去祭山一趟,你来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