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踵而来的一件件事,终是让她撑不住了。
三个半月产检的时候,医生告诉她,由于她怀的是双胎,加上她长期呕吐,吃不下东西,营养跟不上,宝宝不仅体重小了两周,羊水还很少,需要她住院治疗,做进一步的检查。
当沈栖暮在B超床上听到医生这些话的时候,她只感觉脑袋瞬间就空白了。
尽管作为医生,她见过太多惊险的场面,也同样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和家属谈过很多病危病人的情况。
但此刻换在她身上,她忽然就理解了那些家属和病人听到病情危重几个字后的那种绝望和无助了。
她的心仿佛被人提着高挂在半空中不断的鞭挞,又紧又疼。
一瞬间,那种慌乱无措充斥着她的全身,仿佛周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些笑着的,哭着的人,忽然离她好远,好远。
她像一个孤立无援,被单独排除在外的人,只看得见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恍恍惚惚的离开产检室,沈栖暮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睛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白,天花板是白的,墙也是白的,就连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白的。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自己这是在医院!
作为一个医生,她已经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今早空腹来做产检,又忽然听到那样的消息,低血糖外加刺激过度,所以她才昏过去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产科的同事将她送来的?
正想着,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棕色大衣的陆朝安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进来。
沈栖暮几乎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呆呆的看着门口的人,眼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便浸湿了身前的被子。
陆朝安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一块,疼得他险些站不稳。
眼里热意滚烫,眼眶酸涩不已。
他哑着嗓子,将保温桶提了提,“对不起,我只是去给你买早餐了。”
说着,他抬脚朝沈栖暮走去。
此时的沈栖暮,还当陆朝安是幻觉。
无数个因为怀孕压迫坐骨神经疼的夜晚,她就是这样,总会幻想着陆朝安忽然出现在身边,帮她倒一杯水,给她捏一捏酸胀的腰。
可是,每次午夜梦回,伸手一摸,身边依旧冰凉无温。
那种无助感,孤独感让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