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纵然话再体面,愤怒与指责是丝毫不减的,慕容赋看着自己平日里尊敬的恩师被君子笺这般斥责,便也厉声相讥:
“君子笺!你不过是个暗卫头子,国师的为人还轮不到你来质问!”
戚霖看着他们又吵了起来,一个头两个大,干脆不理会了,无视他们,径自上前替月九龄施针。
月九龄也懒得再开口。从她认识林熙之那一天起,就知道这个人有多自以为是,有多偏执疯狂,若他能听进别人的话,皇甫沁当初也不至于离开,宁愿冒险进月家生下孩子,也不愿告诉他。
更何况自己?在林熙之眼里,她或许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说的话能有多什么分量?
所以她没想自己能三言两语劝服林熙之,但她要表明自己的立场意愿,即便他不信,她也要说,她不愿。
最终君子笺和慕容赋还是被林熙之赶了出去,屋里终于清静了下来,但其实对月九龄来说区别不大,因为只要她不想看和听,就随时都能把自己封闭起来。
林熙之看着戚霖将最后一根针收回,才出声道:
“戚神医,现在没外人了,你说吧。”
刚刚月九龄醒来,戚霖诊完脉之后的细微神情变化他都注意到了,而且戚霖回避了慕容赋的询问,看来情况可能比预料的还要差。
“解毒的法子……”戚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月九龄,最终还是照实了说,“虽然见效,但对身子的伤害很大,就算将夫人身上所有毒都解了,可能,寿命……”
月九龄见他说得艰难,心里大概有了底,直接问道:
“大概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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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霖噎住,咽下口水想要缓解发紧的喉咙,却于事无补,只得艰难地回答:
“不好说,要看解完毒之后身子的情况,多则十年,少则,两三年。”
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未如此无力过,天下都道他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可他此刻站在病人跟前,却连正眼看着她回答的勇气都没有。
两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月九龄才十七岁!
林熙之以为解毒的法子起效便逐渐好起来了,却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那从容不迫的神情有了裂缝,迫不及待地开口: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我……”
相较之下,月九龄这个当事人就平静多了,她抬眼看着垂眸而立的戚霖,淡淡道:
“解吧。”
不解也没几天好活,解了毒,或许还能有机会再陪顾墨玧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