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还以为皇后与太子皆受到了月铭的影响要遭殃了,然而只有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才知道,皇上并没有要连坐的意思,相反,还在替妻儿与月铭划清关系。
月珍嫁入宫中后他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因而少时那点兄妹情谊已经很淡了,好在他们中间有个太子,将他们岌岌可危的亲情连在一起,到底没断。
于是此刻看到这个宫人,听他说起皇后,月铭不知怎的就想起月珍还没出嫁前叫他“哥哥”的情形,眼底一片落寞,他添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艰难开口:
“娘娘久居深宫,又从不过问朝政,此番是月家连累了她,劳公公替老夫带个话,向娘娘赔个不是。”
公公殷切应下,“首辅与娘娘兄妹情深,相信只要二位同心便能其利断金,保住月家。”
月铭闻言抬头,试图从他那只开了一条缝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
他不由地在心里冷笑——月家?呵,月家就剩一个只知玩物丧志的稚子,保住了又能如何?
“娘娘还有何指示。”但既然月珍开口了,必定是有什么计策了。
那公公一听,挂在脸上的笑容放大,“娘娘说首辅大人应当明白何为‘留得青山在’,”他特意停顿了一下,在前首辅神情变色中继续道,“其余的,您心中定有数。”
音落他不再逗留,拂袖而去。
余下曾经号令群臣的首辅垂首从喉头发出的“咯咯”笑声,宛若这牢狱下万千恶鬼在讥笑,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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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戚霖趁着午后日光暖和出门到侯府给受风寒的顾墨玧复诊,施了针后便让残光给睡着的病人盖好被褥,自己拎着医箱出了里间。
月九龄在外间听到动静起身,偏头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男人,随即收回视线对面有病气的戚霖说:
“有劳戚神医特意跑一趟,我送你一程。”
戚霖闻言开口欲作答,只是一张嘴吸入冷气便先咳起来,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