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那顾盼生辉的双眸在两人之间流转,随后笑着“哎哟”了一声,在月九龄之前开口:
“皇后娘娘哪里的话,县主虽然是受了点苦,可立了天大的功,就连皇上听闻了县主在江南的壮举,都免不了要称赞一句‘奇女子’呢。”
再低级不过的捧杀,效果却十分显着。
静妃同皇后斗了二十多年,彼此都比对方更了解对方,更懂得轻而易举地让对方跳脚。
果然,皇后不知对这话里哪个词不满,冷哼,“一个女子整天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月九龄闻言,觉得自己太阳穴的静脉似乎有“暴跳如雷”迹象——睡眠不足本来就令人烦躁,二位宿敌不分场合地勾心斗角就算了,还将她一个无辜的旁观者拖进去当靶子,真当她不敢怒也不敢言?
“静妃娘娘抬举我了,我虽为女子,但也是大燕百姓,既受天子荫庇,恰巧碰到力所能及之事自当义不容辞,以报皇恩浩荡。”
静妃听后脸色由白转青——月九龄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蒙受皇恩的子民该做的,她们如果觉得不妥,莫非是认为子民不该对天子心怀感恩?
说着她又冲上座颔首,不卑不亢,“皇后娘娘教导的不无道理,我会谨记在心的。”既然碍于身份无法当面驳斥,那就先顺着说,反正她也会不改。
被噎了得语塞的静妃脸色苍白,悻悻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县主还心怀大义啊。”
皇后则对月九龄这番让静妃吃瘪的说辞甚是满意,也就不计较她的不识好歹,语气缓和了不少:
“听闻林氏要给你补行及笄礼?”
月九龄:“是,承蒙皇后娘娘记挂,筮日在十月廿五。”
“宾客都邀好了?筮宾请的是哪位夫人?”
月九龄微怔,好看的桃花眸露出了几分茫然,显然,皇后这个问题涉及了她的盲区。
这时,静妃从方才的难堪中反应过来,“皇后娘娘可真不愧是县主的亲姑母,事无巨细亲自过问,对县主可真好。”语气酸溜溜的。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去年静姝公主行及笄礼,皇后丢了一句“按礼制举办”,就全权交给宫人去办,不曾过问,只在行礼当日露个面,如今却对外甥女的及笄礼这么关心。就算月九龄是县主,皇后亲自监督笄礼,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