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还是看着顾墨玧长大的,当年倔强不肯接受父母去世的小少年,十八岁领兵杀敌,二十岁挂帅西征,如今不过二十二岁,就已经凭着实打实的军功被封为一品军候,所有人谈起顾墨玧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叹,青出于蓝。
可他却有些担忧,这几年顾墨玧越往高处走,就越不近人情,七情六欲仿佛都随着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留在了过去,他变得冷血残忍,一点儿也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开朗,而是深不可测,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好在,顾墨玧在他跟前从不刻意掩饰,只见他此时扯了一下嘴角,重新将视线放在远处垂首聚精会神给秦菁菁尸检的月九龄身上,不以为然道:
“退了一个月九龄,也还会有其他的‘月九龄’,我总不能拒绝所有女人吧?”
秦恒微怔,随即叹了口气,“也是,就算你拒绝了这门婚事,他们也还会想方设法地往你身边塞人,倒不如拿她当挡箭牌。听闻她容貌有些不堪,虽说不该以貌取人,但你......你若不喜冷着便是了,谅她也不敢有怨言。”
秦恒不明白顾墨玧的母亲当初为何要给他定下这门婚事,十五年前的月铭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两家谈不上门当户对,这门婚事定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事已至此,顾墨玧说得也没错,如今他兵权在握,就算不娶月九龄,婚事也由不得他做主。
顾墨玧笑而不语,而此时,正对着他的月九龄突然抬头,他那墨色的眸子瞬间皱缩,诧异一闪而过,低沉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是她......”
虽然月九龄很快又低下头去,并没有发现顾墨玧的视线,但顾墨玧却认得她那双桃花眸——就是那晚在护城河里死抓着自己不放的少女!
原来,她就是那个和自己有婚约的月九龄。
那么,那天晚上她出现在护城河,究竟是故意,还是巧合呢?
秦国公听不清顾墨玧的话,于是问了一句,“什么?”
而此时顾墨玧的神情已经恢复无异,淡淡回道:
“无事,我刚刚所言之事尚未查明,姨父不必太放在心上,先处理好府中之事,我们再商议。”
秦恒想起刚刚在书房听到的事情,神色一滞,郑重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