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宋晏清重蹈自己上辈子的覆辙,他死前一定要先弄死李为那个老东西。
“你要守住宋氏江山。”
沈苑上辈子说的话,他一直都记着。
记了好多年,早已成了执念。
上辈子,宋氏江山他没守住。
这辈子,有宋晏清在,看起来可以守住。
小主,
宋晏清和兵力极强的尚武国结成了联盟。
这是他不曾做到的事。
宋晏清有孩子。
这也是他不曾做到的事。
国力变强,国嗣健康。
边防稳定,国内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这也许就是国运昌盛的样子吧?
李为死了。
宋晏清得了一对龙凤胎。
沈苑近些年有孩子陪在身边,没有受过委屈,不似那些年,整日出神。
身体还活着,心却像是死了。
如今的她,是鲜活的。
宋闲不打算再和她发生点什么。
他只想看见她好好的,看见宋氏一脉好好的。
但……
好好的人怎么就吞金了呢?
宋晏清的为君之路初初展现,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就撒手人寰了呢?
不给任何人反应。
那么突然。
那么坚决。
你上辈子可是活到了四十六岁啊!
如今才刚过了三十八岁的生辰。
深更半夜,他赶到宫门前,突然就不敢闯进去了。
现在的沈苑,不是孤身一人。
她的孩子是皇帝。
自己身为亲王,不能不顾礼法。
他应该回王府,等着宫中内侍宣他进宫哀悼。
但他突然觉得双腿无力,早年的旧伤好似一并复发。
胸腔憋闷,头脑空白。
他直直跪了下去。
想爬也爬不起来。
干脆趴在地上,在宫门口跪了一整夜。
恰好他也不想起来。
他想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也想了很多对策。
但当宋晏清问宋晏礼和他的关系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上辈子的那一夜荒唐。
假如他有孩子,上辈子就该有了。
而且,宋晏礼……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他想到上辈子的事,有些晃神。
也许是表情语气不对,竟被宋晏清误会了。
好在后来宋晏清拿了个什么东西做了个验证,他才没被误解。
那东西,他没见过。
上辈子做了几十年皇帝也没见过。
宋闲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这辈子的种种变化,不光因为自己有上一世的记忆,还因为宋晏清有奇遇。
这奇遇,没猜错的话,应当出现在他十岁那年冬。
毕竟,转死为生之事,非常人可为。
宋闲认为自己已经走出了沈苑自尽这件事,他现在又来画她的画像,只是为了悼念。
毕竟,沈苑是他的少年慕艾,中年寄托。
是他上辈子的精神支柱,是他这辈子的斗争动力之一。
两辈子,他看着她被册封为后,看着她入土。
这辈子的他,如今已经四十岁了。
人老了,容易怀念故友。
他这么做,不能算过分吧?
宋闲苦笑一声,裱好画卷,收进抽屉里。
刚出密室,就听到书房外有人禀报。
“王爷,有一女子在府前求见。”
宋闲走出去。
“女子?来者何人?”
“说是宫里出来的,特意前来拜见您。”
走到前院客厅,宋闲看到那名女子。
是熟人。
“草民拜见安王爷。”
“凤一?”
宋闲心中一跳,皱眉不解。
“宫里出事了?”
凤一轻轻摇头,自身后掏出一封信交给他。
“先太后绝笔,托草民交于您。”
宋闲接过信打开,纸上的字,熟悉地令人悲伤。
“适之,我前些天梦见谨之哥哥寻我……”
他一字不落地看完,然后将信收进怀里。
半晌,才重新开口。
“除此之外,你今日过来,可是宫里有事?”
二十八岁的凤卫首领起身,向宋闲屈膝一拜。
“回王爷,宫中无事,草民今日来便是为完成主子交待的这最后一件事。”
“民女已从宫中卸职,官家恩准民女出宫谋生。”
出宫谋生?
宋闲目光骤冷。
凤卫首领知道的事太多,不能轻易放出宫。
宋晏清是疯了吗?
耶律蓉竟也不知阻拦?
这般大意,自己还是得替皇兄皇嫂看着点。
他再开口,语气中便带了对死人的怜悯。
“凤一,你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应该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后果。”
“我不能让你在宫外逍遥自在。”
凤一抬头,往日总是凌厉的凤眸竟也盛了水一般的温柔。
“民女知道。”
“所以前来投靠安王爷。”
宋闲看着她年轻的脸,眼中笑意如剑。
“本王府中并无闲职。”
凤一笑了。
“有。”
“嗯?”
“安王妃一职空置多年,民女想来试一试。”
宋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额角几缕白发飘至眼前。
“首领难道不曾听闻坊间传言吗?”
“本王克妻。”
面对他的气场压迫,凤一毫不退缩,竟笑出一往无前的气势。
“恰好民女命硬。”
“若王爷不嫌弃民女年纪大,民女可从贴身侍女做起。”
宋闲知道自己这身皮相,还有这安王府的荣华富贵对于普通女子的吸引力。
为了这些敢于飞蛾扑火的女人,宋闲不是没见过。
只是他早已无心婚姻。
而且……
凤一的身份太特殊,不能放任她在外面乱逛。
府里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女人。
“好。那便试试。”
他前前后后尝试过许多次,但没人能撑到成婚当日。
“希望首领能多活几日。”
凤一嗯嗯点头,并请他赐名。
“王爷,凤一这名字已经给了别人。”
“民女往后是您的人,还请王爷赐名。”
宋闲起身离开。
让她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