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魄看着悬浮屏上护腕测出的两人的各项身体机能数据,抬头望着章奇松,很是头疼。
“奇松……”
没有外在的言语刺激,只有他一个人杂乱的回忆……
妈妈走后,爸爸带他和荣崎杉回了老家海芋村。也就是那时,他遇见计逸凡——那个比他小一岁的腼腆却独立的男孩。
他不善言谈,但很能干。
那个时候村里一群小孩子在海边玩,他和他就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直到夕阳西下,孩子们都走了,他们还坐着。
月亮出来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怎么不走?”
“我怕你出事。”
“能出什么事?”
“你不开心,已经好长时间了。”他很认真地说,“你姐姐担心你,让我帮忙看着。”
“她不是我姐。”“我们该回去了。”
撞在一块儿的两句话只有本人听得清。随后,又是一阵无言。
“要回你回。”撂下这一句,他继续睡觉。然而睡醒后的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他的衣服。
“你不冷吗?”他那时的语气已经少了些许冷淡。
“你睡着了,比我更容易着凉。”
“笨蛋。”
“小凡。”
“爸爸。”
“哎呀,爸爸忙着海上巡逻回来完了,你哥也不知道出来找你。”计父赶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计逸凡套上。
“哥哥忙着学习,我是自己出来的,没告诉哥哥。”
明叔:“海边风冷,你们怎么不知道回去啊?”
明嫂:“有什么话回家再问,别把俩孩子冻着了。”
“我可以自己走的。”
荣崎杉想牵他的手被他避开,他根本不去在意其他人,自顾自抱着计逸凡的外套跟在计父身后。
……
听到门的声响,躺在病床上的计逸凡睁开眼,“谁?”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病房的灯被打开。
“唔……野子,你怎么来了?”
“送宵夜。顺便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静养。”野子将饭菜放在床头柜上,“这是爱司请杭源专门为你做的。”
“谢谢。谢谢大家这么照顾我。”
“那当然,咱们可是出生入死的伙伴。”
“对了,夙芋儿那边有消息了吗?”以她的人脉,想找人应该很容易。
“这要问你啊——”野子抱臂而立,语气有些不愉快,“她只跟你有交情。如果找到了风一牵,最先通知的也该是你,而非我们。”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野子,你生气了?”
“难道不明显吗?”野子反问他,而后解释道:“我懂。你的惜命是建立在已知危险上,不主动去做危险的事……但你也不能对未知的危险视而不见啊。”
“……对不起。”
“对不起救不了任何人。”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小凡,这件事你没有错,可你总是会揽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怜悯是你与生俱来的弱点。”
“我说过,这世上才不会有什么异类,有的只是刻于生灵骨子里的偏见。”
“异化魔法师所面临的正是这种局面。事实难以改变,我们这些外人帮不了他。就像夙芋儿说的,风一牵的去留,不该你我考虑。”
“我知道。我只是……唉,算了。很晚了,你回去吧。”
野子没过多停留,关上灯、关好门,将时间留给他自己。她明白,这种性格上的东西是很难控制和改变的。可若不作出改变,便会困扰终生。
……
“浮躁的你根本无法制定正确的进攻与防守路线,还要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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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图子响钳制住,章奇松愤怒又不甘——他不清楚是对谁,但一定有一部分是对自己。
见他久久不说话,图子响便知道他暂时给不出回答。
明月魄趁机开口:“我们知道小凡在你心中的分量很重,但你不必因这次事件苛求自己。”
“我怕我会失去他。他明明可以不去找风一牵,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可他就是傻到拿自己的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就像妈妈那样。”
“什么良善仁义都是鬼话!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而我,也做不到时时刻刻保护他。”
“……”
“自责如果能让你好过,你大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事实却是,你不能。”
看了这么久的戏,邪纹幻狐终于站了出来,“在桃花谷你想以死换我力量回归时,我想计逸凡与现在的你是同样的心情。”
当事人保持沉默。
“你们海芋村是盛产自责心强的傻鱼吗?”
“姑奶奶……”
“叫我女王。另外,我的力量不是让你消磨时间用的,把它用到正途上,明白?”
“我也没用来消磨时间啊——”
见它狐眸微眯,章奇松当即闭嘴。
“无意义的自责到此为止,接下来,做些有意义的事。”邪纹幻狐抬头看向旁边两人,“你们两个。”
突然被点名,明月魄和图子响有些迷茫。
“带他回去休息。”
“啊?哦。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