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此处，皇上看向沈玳，他发现，沈玳的目光频频会留意到她的身侧。

可是她的身侧，分明空无一物！难道？

“不，不对！你的言行举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与朕从无交集，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朕。”

说到此处，皇上顿了顿，他眼珠一转，又落回了沈玳身上，最后，他十分断定地说道:“真正来找朕的，恐怕不是你吧！”

皇上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暗自期待着这样的一个结果……毕竟……他还没有好好地，与他告别！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告别，他与他……从来不需要这些！

站在沈玳身侧的李裴渊，他听着皇上说的这番话，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玳便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你要见他吗？”

皇上听后，他呆愣了片刻，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沈玳。

不知为何，沈玳总觉得，他那本该挺起的背脊，有些微微弯曲了。

“朕……”皇上的嘴唇颤抖着，他哽咽着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眼泪却真实地，噼哒噼哒掉落在他的黄袍之上。

他看着自己裙摆上那威严的龙形刺绣，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

“他……可还愿意……见朕？”

沈玳转头看向李裴渊，只见李裴渊也长长地叹了口气，他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千里迢迢……我死后在一片虚无之中，跋涉了不知多久，我徘徊于世间久久不曾离去，甚至与沈玳他们周旋数月，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的到来吗？皇上，你还欠我一个交代！”

沈玳已经看出了李裴渊的心思，于是她又重新将目光移向了皇上。

“要想见他！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沈玳苍白着脸，目光咄咄道。

“威胁朕？哼！又来一个威胁朕的人！朕在你们面前，就是如此地软弱可欺吗？”皇上心中暗想，他拭去眼泪，随即负手而立，他问:“什么条件？”

沈玳正色说道:“答应叛军请求！”

“要是朕不答应呢！”皇上一边转过身，一边看向沈玳，眼底，有那种独属于君王不可侵犯的威严。

沈玳却言之凿凿地说道:“你身为皇上，难道不该答应吗？是！你是皇上，圣神而不可侵犯！可你还是天下人的父君，你难道不应该，事事以天下人为先的吗？一开始，你做的很好，为什么，后来变了呢？”

“变了？哈哈哈，你以为，这个位置，是这么容易坐的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皇上愤怒地指着龙椅，看着沈玳，他顿了顿，似乎不愿意再多说。

沈玳只能说道:“皇上，那些人不过是局势所逼的苦命人，而你的偏听偏信，不分忠奸，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李裴渊在时，可曾有过这样的局面？你对的起，当初对他的承诺吗？不……应该是，你是否还能记得那些承诺？”

皇上神情一愣，那个晚上，他如何不记得，那些一字一句，全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可被局势所迫的，又何止是那些人？

曾几何时，他身旁，永远有一个，可以互诉衷肠之人……可后来，他将那人弄丢了，以至于，他只能一人，撑起所有……太累了……

皇上沉默不语地走到了龙椅前，最后无力地瘫坐在上面，他看着沈玳，许久之后，他才沉声道:“若你真有本事，让朕见到他！朕便答应你的条件！”

听闻此言，沈玳的双眸瞬间绽放出熠熠光彩，激动之情难以言喻，最后她朝皇上拱手道:“皇上，沈玳想借天坛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