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进发现，沈玳说这些话时，她的表情就像庙里供奉的神只，不带丝毫感情，只剩慈悲和淡然。

那不是他印象中的沈玳，但……又似乎是最原本的沈玳，他觉得她天生如此，就该这般。

似乎是被沈玳神力所迫，众鬼也不再闹腾，而是乖乖排队，但仍旧有部分鬼魂，心不甘情不愿……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敲打声，听着像是筷子敲打碗盆的声音，叮叮咚咚，很有节奏！

这声音不像是一家一户发出，而是有很多人，像商量好的一般，一起发出来的。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在这个声音里，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在整个山谷里徘徊回响。

那旋律哀婉凄切，幽怨缠绵，仿佛是断肠人的声声悲叹。

沈玳的法力竟因为这个声音，少了几分压迫之感，反而变得柔和起来，以至于众鬼魂像吃了定心丸一般，渐渐平复下来。

原本还有一些不情不愿的魂魄，也在这个过程里，坦然吃下五福饼，进入往生。

阿进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见李裴渊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他便问道:“是谁发出的声音？”

“或许是蒲州百姓，也或许是周围驻扎的官兵。”

李裴渊见阿进仍然不解，于是耐心解释道:“在民间有一个传说，若家里有人故去，便用筷子敲打碗盆，这样做，就能向阴间的亲人传递消息，渐渐地，他们越说越玄，还发明出一套暗号，不一样的节奏就对应着不一样的含义。”

“后来，战事频发，横死之人越来越多，一位高人便写下了这套安抚亡灵的旋律，一旦发生战争，不论是或敌或友的士兵，还是与他们毫无关系的百姓，都会敲响这首亡灵曲，希望亡灵能安心离开，来世顺遂。”

“我也没想到，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它们定然是听到了阳间的呼唤，故而才能安然进入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