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梅花瞥了一眼身后破败的府邸,惋惜地叹了口气。
可惜,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或许是说到伤心处了,百里言卿的眼角又悄悄红了一圈。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似是在寻求着一丝慰藉。
玉佩并不打眼,但是玉佩络子上穿着的那一捧相思子,却艳得发红。
梅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流露出悲痛的情感,竟觉得十分的陌生。
那是她不曾在北帝的脸上见到过的表情。
自她有记忆起,目光就不自觉地追寻着北帝的七香车。
久而久之,就连那些小辈的星官都说她痴心妄想,心里惦记着北帝。
她自然是惦记着北帝的。
那个说与她有缘,带她来到九重天,许她名字的北帝。
可芸芸众生,北帝要施予关爱的人那么多,又能顾及她几分呢。她就宛如浩瀚荒漠里的一粒沙,在他眼里,与其他的沙砾又有何分别?
她就这样形影单只,自娱自乐地过了许些年。连那些晚辈也悉数成了安家镇宅、成就姻缘、消灾送财,有所作为的仙家。
而生老病死,人生四喜,没有一道归着她管。
她能管的就是那座旷荡的府邸。可府邸只住着她一人,说到底也是自己管着自己。
于是,她在这一成不变、日复一日的永生中日渐孤独。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她总觉得和九重天的那些人之间隔着一扇关闭的门。只要她不主动推开那扇门,门那边的人就永远不会看清楚她这个人。
所以,即便她内心并不想承认,但她还是曾经无数次地打开过那扇门。
而如今,那扇门变得更高,更厚,变成了一道无形的墙。
但是奇怪的是,她站在墙这边,却再也没有跨过去的念头。
——
“我们该走了。”
一道温厚的声音将梅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循声望去,对方如玉的面容重新归于平和。
梅花有些意外,百里言卿比她想象中的要决绝。
她还特意贴心的为他预留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好让他与过去告别。
没想到那么快就结束了。
“不再多待一会儿?”梅花看向石碑旁还未干涸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