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照心口重重一沉,她想象一下那种情景,难过夹杂着愧疚瞬间盈满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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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冷的夜,他跨了半个城来找她,却联系不上人,还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他是什么心情?
她仰头,撑着身体坐起来跟他对视:“对不起,那天手机没电关机了,而且那个时候我......”
她想起什么,又停口。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程中谋对她有意,对于他的邀约,她以为是顺便。
后来她知道了,便疏远他。
只是现在当着张文焕的面,她不能说这些,有一种践踏着程中谋的心意洗白自己的嫌疑。
张文焕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发苦:“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你,你不是这种人,是我太小心眼。”
其实是程中谋给他的威胁感太强,这个男人成熟笃定,看起来比他事业成功,有钱有闲,闲得天天绕着他的女朋友打转。
这么一个优秀异性出现在李南照身旁,张文焕自个儿又很忙,他难免担心。
那一夜他们从火锅店走回家,路上经过一排景观树时,有枯叶落在李南照的头上。
程中谋伸手去帮她捡走落叶,李南照仰头向他道谢。
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张文焕总有一种直觉,那个时候程中谋怔怔的,像是,想吻她。
张文焕心里升腾起强烈的危机感,他不顾项目到了要紧关头,坚持请假想来亲自照顾李南照。
他以为自己请了假,可以全心全意陪伴,所以拒绝请护工。
谁会想到工作上突然有急事?
他这么一离开,又怕程中谋趁虚而入。外婆问起陪夜的事时,他难免慌张,鬼使神差默认,便失了分寸。
一步错,步步错。
事后他从护士闲聊中得知他不在时,另一个男人来陪了李南照一夜,他不用猜也知道是程中谋。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连老天都不帮他。
先爱上的人最卑微,他甚至不敢当面质问李南照,为什么程中谋要这样阴魂不散、见缝插针缠着他们不放?
这个男人明知道李南照有对象,还要理直气壮打着朋友的幌子来接近她,嚣张得近乎无耻。
张文焕为了工作疲于奔命,还得提防有人挖他的墙脚,他想到程中谋就觉得心累,真的好累。
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万,为什么程中谋就要盯上他的女朋友?
每次程中谋一出现,他就下意识戒备,做出一些宣誓主权的蠢行为。事后他也觉得自己挺傻,明明他才是李南照的正牌男友,李南照也不是朝秦暮楚那种人,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张文焕叹气道:“南照,其实陪夜这件事也一直压在我心里,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我会尽快跟外婆说清楚,对不起。”
李南照心里很难受,她握着他的手道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不好。”
她也察觉到最近张文焕常常做出反常的举动,他一看到程中谋就紧张。
明明他之前是一个意气风发、干净清爽的男生,如今陷入这种难过又无能为力的愁绪,责任在她。
因为她迟钝,没有察觉到程中谋的心思,导致她跟异性接触时没有注意分寸。张文焕才这样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
她设身处地想,如果是她半夜抱着一腔热情奔赴高新区去见张文焕,却发现他电话不接,还看到他跟一个异性去吃火锅、压马路走回家,她会是什么心情?当真一点怨气都没有吗?
“文焕,我们之间,只要你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次日是周末,张家父母又过来临川市,用张文焕给的备用钥匙进了他家。
张文焕住在公司提供的统一单身公寓里,这是主管级别以上的员工才能享受的福利。房子虽然不大,但有地方落脚,带一厨一卫也很方便。对于想攒钱买房的张文焕来说,可以省掉一笔租房的费用。
张母看到儿子回来,赶紧招呼他吃饭。
在餐桌上,张母突然问起他跟李南照最近怎么样?
张文焕一边夹菜一边说:“上次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她身体不舒服住院,你们就当没听见一样。”
他的语气里夹着一丝埋怨,张父听出来了,有些尴尬地说:“这些交际的事都是你妈在操心,我不太懂。”
张母不在意地喝了一口汤:“我那几天忙,走不开......”
“忙什么?忙着跟你那些老姐妹打麻将还是逛街做美容?”
这话刺得张母脸色一寒,她啪一下将筷子拍在桌面:“你什么意思?这么阴阳怪气是针对谁?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张文焕不吭声,垂头扒饭。
张母看他那个样子就来气:“当初你高考失利,大学四年为了弥补遗憾,你有多拼命自己都忘了吗?毕业时你已经考了国外的学校深造,我们也安排好了给你铺路,可临出国时你又死活不乐意出去,转头就签了公司上班。后来你去参加一次同学聚会回来,就非要抛弃省城的好工作来这个地方,我们虽然无法理解,也尊重你的选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就是想一步步靠近李南照。你为了跟她在一起,把以前的努力都抛了,连大好前程都不要了。别人一步步往上走,你却一步步往下跌,我们当父母的看着痛心!”
“你坚持要跟李南照在一起,我也同意了,你还要我咋样?你想让我去把她当祖宗供起来吗?感情是相互的,不是光靠你一个人傻乎乎付出,你为她做这么多,她为你做过什么?”
张文焕愣了一下。
李南照为他做过什么?
好像……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