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何必生气,这不过是风闻罢了。”萧媛的婢女听了这话,慌忙劝道:“十一郎君心系姑娘,十一郎君的母亲还是您的姑姑呢。”
贺绣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萧媛是因为风闻王麟要尚十公主的事情大发脾气,闹得一天都没吃东西。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也是爱莫能助的。在这乱世里,各大家族的势力重新洗牌,之前那些小儿女的情爱誓盟最做不得准了。
提到了此事,萧媛连七巧果也不吃了,又靠在榻上撅着嘴巴赌气。
贺绣只得转身来劝她:“阿媛,你说咱们女儿家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最重要的事情?”萧媛撅了撅嘴巴,无奈的说道:“我不知道。”
其实哪里是不知道呢?女儿家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嫁的一个如意郎君啊,可是这样的话萧媛这会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贺绣猜到了她几分心事,于是笑了笑摇头说道:“女儿家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学会自强。”
“嗯?”萧媛不解的看着贺绣,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阿媛啊,”贺绣靠在轻微摇晃的牛车车棚上,仰着头看着车顶的青绿色的毡子,幽幽的叹道:“你我都知道,在这个世道中,女儿家第一要有个好家世。最好是能生在公卿门阀的长房中,就算是不能成嫡长女,也要成为嫡次女。实在不行生在二房三房也行,可千万别是庶女。不过呢,生在公卿家的庶女也比生在寒门中做嫡女更好些。”
“说的不错。”萧媛想想,自己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好歹不差,她也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贺绣的话说道:“然后呢,要嫁个好丈夫。”
这一点她从懂事起便很开心,因为她和王麟可谓是青梅竹马,也是门当户对。萧家和王家本就是联姻,姑母也极喜欢自己。这门亲事虽然没有正式放定,但在两家长辈的眼里,他们二人已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这忽然之间又跑出来个十公主,真是叫人心烦。
“下雨了!”
“哎呀,下雨了——”
“牛郎织女在哭哦!”
牛车外边的行人开始快步走起来,一些小摊也纷纷撑起了伞,那些挑着担子行走的小贩也开始寻找屋檐躲雨,街上比之前更加纷乱。
“姑娘,下雨了。”明珰也提醒两个陷入沉思里的人。
“哦,没关系,我们坐在车里呢。”萧媛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驭夫有蓑衣么?”贺绣也不想回去,在这临州城是很安逸,可是娘亲和酆儿都不在身边,太过安逸了也会让她心底不安。
“有的,有的。”外边的驭夫听见主人关心自己很是感动,忙回头连声应着。
“那就继续走走吧。下雨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些,咱们正好逛逛。”
“是,是。”驭夫抬手摇了摇手里的鞭子,吆喝着牛车继续往前走。
牛车穿过了整个七巧市,贺绣和萧媛都没有再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雨越下越大了,萧媛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今天也没什么更好玩的了。不如咱们两个回家去乞巧吧。”
“乞什么巧,你不觉得这个很无聊吗?”贺绣对这个一点都没兴趣,乞求上苍便会有好姻缘吗?这样的乱世中,生死难料,祸福不知,谁会愿意陪着自己一生一世,终生不悔呢?
“哎!”萧媛也叹了口气,“的确很无聊的。牛郎织女自己都只能一年相聚一次,哪里还有什么闲心思管这些红尘中的痴男怨女呢。”
“所以呢?”贺绣眨巴着眼睛思考着,“我们应该找个好地方,开心大醉一场。”
“不好不好。”明珰立刻反驳:“姑娘说只是上街逛逛,咱们连护卫都没带,可不能在外边吃酒。”
“不能在外边吃酒?那就回家去呗。”萧媛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反正只求一醉,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好,那就回去吧。”贺绣想着自己跟萧媛若是在外边吃酒,醉了肯定不安全,便点头同意回去。
驭夫听了立刻调转了方向回王家宅邸去了。
下车的时候,雨还在下着,缠缠绵绵的雨丝像是扯不断的愁绪一样,无休无尽的落下来。下车的时候贺绣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又暗暗地叹了口气。
明珰等人撑着伞把萧媛和贺绣接进了屋子里去,萧媛进门便吩咐婢女:“去,拿酒去。”
“是。”婢女不敢怠慢,忙去拿了一壶酒和一些瓜果点心来。
贺绣见了忙吩咐:“阿媛姑娘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去端一碗莲子羹来。”
“是。”明珰忙答应着出去,先端了莲子羹来给萧媛。
萧媛根本不接,径自拿了酒壶给自己倒酒,被贺绣一把那酒杯拿走了。萧媛很是不高兴的问道:“你干嘛呢?不是说好了回来喝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