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倏忽而过,白色海豚号以疾风迅雷之速驶入南洋港口。阚文清已被急速的航程折腾得面色如纸,几近晕厥,河金元笑着搀扶其下船,身后安胜灵紧随而下。甫一踏上港口,迎面扑来的便是南洋那截然不同的气息:海风夹带着热带植物的浓郁芳香,椰树成排林立,高大茂密,俨然是南洋独特的风景,浓绿的枝叶随风摇曳,煞是动人。
眼前的港口气派而繁忙,入目皆是精致、独特的船只,形如箭隼,遍布港湾,皆与白色海豚号相仿。更令人诧异的,是港口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之人衣冠装束,俱与阚文清、安胜灵等人所习惯的大不相同。阚文清不禁睁大双目,难掩惊奇之色:这些人发型未作盘结,而是短而齐整,有人还披散着头发,神态潇洒自若。其身上穿的,更非阚文清熟悉的长衫袍服,而是紧身奇服——男性穿着窄袖短衣和长裤,外套又缀纽又带扣,脚踏亮眼的皮鞋,竟能反光。女性更是穿着贴身短裙,露出小腿,足下高跟鞋敲击地面时发出清脆之声,另有束发、佩饰精致,周身洋溢出一种不同于大梁的利落与自信。
小主,
安胜灵睁大了眼,目光流连在周遭景象,初来之喜不禁流露,激动中带着好奇之色,她转向河金元,脱口而问:“此地究竟是何处?如此奇异,竟与我所见之地天壤之别!”
河金元见状,唇边泛起一丝笑意,眉眼间尽显得意,缓缓说道:“欢迎来到现代之境,古代之客。此地南洋,正是由古迈入新之国度。你们见到的这一切,皆为我南洋步入近代之力证。”
阚文清闻言,虽身形未稳,仍环顾四周,目光愈发深邃。眼前之景,与自己久居的家国相比,宛若一场梦境——港口繁忙,船只快速且众多,人们步履匆匆,神情自信,仿佛人人怀抱远志,穿行于这片富饶之地。他内心震撼,暗忖道:“如此装束、如此新奇之物,皆乃何物?若此皆为‘近代’之象,那我梁之古法,岂非有朝一日也将如风中残烛,旧日景象终将化为尘埃不成?”
河金元见二人满眼惊愕,似是早有所料,含笑道:“且随我来,今日便让尔等好生见识一番我南洋新貌。”
河金元见阚文清与安胜灵满脸震惊,颇为得意地展露微笑,停步在港口的石板路旁,向二人缓缓道来南洋的今昔与其独特风貌。
“尔等在此所见的南洋,与大梁之国迥然不同。”他抬手环顾四周,眼中掠过一抹自豪。“我南洋虽小,却承西方之风,率先步入近代世界。这里实行君主立宪,君王仅为象征,实权操于议会,皆由民意所决。此种政体,远超你等想象,因其开明灵活,南洋得以繁荣昌盛。”
阚文清闻言,惊异之色未褪,忍不住发问:“权为民所决?非因血统而继承?此等政体,岂能长治久安?”
河金元摇头一笑,随之说道:“我南洋之强,正是因其以民为基。以民意为根本,能者居上,商贾富豪亦得入仕。你看这港口,百业繁忙,商贾如流,皆因自由之风盛行,世族豪商尽施其能,不拘血统贵贱。南洋虽无百年历史,然我等之心胸与眼界,早已远超前人。”
他指向那些快艇和高大的船只,接着道:“南洋富庶,得以造船铸炮。尔等所见之船,乃我南洋工匠用火器、汽机之技,所造之快艇。此‘白色海豚号’便是南洋海军之杰作,速度之快,敌舰难追。试想,仅一时辰,可从我南洋抵达大梁港口,亦为我等之力。”
安胜灵睁大双眼,追问道:“如此惊人之技,何以如此盛行?难道全因贸易一途?”
河金元闻言,抚掌大笑,指向周围街巷,“不错!南洋身处热带海域,物产丰饶,自古以来便为商贾重地。此地出产仙人草、药材、香料,为他国所需,商旅云集。为此,我等奉商重利,开商行、造纸币,建造这幅金融体系,流通贸易。更引进电报、电灯、火枪、火炮,凡此种种,皆为贸易发展所需。”
他语气一顿,指着路旁形形色色的行人道:“我南洋人着装便如尔等所见——西装革履,崇尚简洁之美,男女皆着便衣,不拘礼数,亦更重个人成就。我们向西方取法,因而引入火器、船炮,皆为御敌;衣冠革新,亦非虚浮,乃为解放双手,利于行事。”
阚文清看着来往穿西装、戴高帽的行人,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然眉目间仍显疑惑。
河金元见状,继续道:“我等虽承此风,然非全数照搬。你等眼见之皮鞋高帽、衣履打扮,虽新奇,亦非毫无本土之意。我南洋虽小,却自持自强,国民之心,唯盼日进百里,自立自强,兼容并蓄。”
河金元言罢,见二人若有所悟,朗声一笑:“走罢!既然来了南洋,便随我一观这里的‘未来制造’,观我南洋繁荣之景,亦好教二位古来之人一见我南洋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