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笼罩着村庄。
村人习惯歇晌,整个村子静得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出门一路往西走,低矮的房屋遍布村落,崔家虽然是土坯房,但在整个村子里还算是过得去,路上还有破败的茅草屋,几根木柱支撑,摇摇欲坠。
北面起伏的群山,山脚下被分割成一块块农田,农田与大山之间是蜿蜒而过的小河沟,眼下河水早已干涸,河床布满沟壑与裂缝,一片荒凉。
春收遇上阴雨天,省着些吃也能熬过去,若是再遇上旱灾,只怕要背井离乡才能讨得一丝生机。
崔昭昭跟上崔母脚步,小心翼翼迈进农田里。
田垄整齐,细长条的作物直立在龟裂的土地上,叶子干瘪泛黄。
崔昭昭没种过地,只能看出来这片田被打理的很干净。
崔母蹲下身,言语惋惜:“要是再不下雨,这些麦子就真没指望了。”
“妈,你还会种地?”崔昭昭惊奇。
崔母笑道:“你们这一代人就是生在好时代,我六七岁就要跟你外婆去拾麦穗、捡花生。”
“你来看这里。”崔昭昭蹲下身,顺着崔母手指的方向看去:“现在正是麦子抽穗的时候,可现在麦子都没拔节。”
崔昭昭四下环顾一圈,附近的农田都是青黄一片,十分惨淡。
这是村里人所有的指望。
“咦。”崔母望向远处,疑惑得皱起眉。
“那是不是你爹?”
崔成良怀中抱着竹篮,鬼鬼祟祟朝东边走。
午歇时候,是准备去哪里?
崔昭昭悄声跟上,麦田将母女的身影藏得严严实实。
出了下河村,崔成良脚步飞快,等崔昭昭出了麦田,视线里已经没了崔成良的身影。
连遇灾年,山匪横行,崔昭昭不敢贸然出村,在村口望了几眼,只能折身回去。
路上零星有村人下地劳作,人们满面忧容,脚下步伐匆匆。
“咱俩来了这边,就剩你哥一人了。”
崔母喃喃自语。
车祸现场一定很惨烈,这个时候,她俩的尸身估计已经在火葬场等着排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