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总部里,其实没有真正希望司徒夜深这个“人”活下去的人。
每每想到这点,雨曦就会为夜深觉得无比可悲,而令她感到更为可悲的,却是夜深本身即使明知这一点,也仍旧和总部维持着现在的关系。
面对自己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而感到一阵刺痛,接着她垂眼带着无奈的笑意轻笑出了声,像是在嘲讽自己的可笑。
她又回想起昨日下午和夜深的那场谈话,回想起最后她离开之际他的眼神。
她又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他们待在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年,司徒夜深却好像一点也没变,即使不需要言语,她也好像能够从他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看出他在想什么。
而她也不知这些到底是因为她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太清楚他的每一个习惯,还是她早已记住了他的每一个改变。
但是有些改变对他而言真的是好事吗?她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就像她看到他因自己而产生的动摇时,心里涌出来的复杂情绪那般无解。
如果是最初的夜深,她或许是真的无法走近他的身边的。而她自己也是如此,她绝对无法会像如今这样重视他的存在。
但是时间过得太久,他们陪伴了对方太过漫长的年岁,好像不知不觉都改变了对方。
雨曦在那场谈话里并未说任何谎话,她一直贪恋现状,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像司徒夜深那般令她感到安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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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过去到现在,曾有那么多人告诉过她,司徒夜深是一个怎样威胁可怖的怪物,最后会为所有人带来悲剧,这样的话她好像从不同的人嘴里听了无数遍,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将那些话当成可听的劝言。
因为他们口中的怪物才是她心底最想相信依靠的对象。
其实在风王洞穴所在的那片海底,她在重伤之后还有部分意识时睁开过眼,在那时她模糊的视野里曾见到过古王索托尔斯从浓密的高温白烟里出现的景象,那时那只和特顿瑞斯一样可怖的巨大猩红色眸子曾望向过她,她也曾看清被所有人称作“怪物”的面容。
可是她却觉得那一切并不可怕。
因为她似乎从那只猩红色的瞳眸里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少年的影子,在她眼里那并非草菅人命的怪物和古王,而是她最熟悉的他。
她并不在乎司徒夜深到底是什么存在,有人希望他成为人类,有人希望他成为怪物,而这些其实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因为夜深对她而言只是夜深,他也只要是他自己就好。
只是不管何时她回忆起他的那般模样,心中都会止不住的泛起苦涩,因为这样的特殊,想要他身体里的东西和他性命的人千千万万,纵使他再能独自一人抵挡那些足以将他包裹的恶意,他也终会疲惫。
不管别人口中的他是何种模样,在雨曦的眼里,他都只是一个与他们一样,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
“只是可惜我并不能成为你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