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踩了汪夫人的痛脚,汪夫人怒道:“闭嘴,谁允你咒我儿!”
妇人红着眼道:“什么报应,我只是给我儿娶妻,待姻缘结成,她做妻子的自然要护佑我儿,不管是阳间阴间,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杨晚凝听到向流徵的声音,掀开了盖头。
她哭道:“向夫子,向夫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向夫子也不会得罪汪夫人,桃林更不会被烧毁。
杨晚凝这些日子一直很痛苦,向氏桃林于她来说,是人间的一片净土,是自小到大,唯一一处能让她觉得活着就会有希冀的地方,可桃林被烧毁了。
她甚至不敢面对那些昔日一道种桃的同窗,她总觉得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命不好……
“你这小孩,犯什么傻,此间种种跟你有什么干系,怎就把错揽在自个身上为难自己?”
向流徵看向杨晚凝,苍白的脸上多了抹温和的笑,语气更是多了些嗔怪。
就好像,她们所处的地方不是墓室,还是桃香沁脾的桃林。
杨晚凝吸着鼻涕,眼泪落下更多。
向流徵漫不经心说:“我呢,就是个种桃的,没什么用,救不了我的桃,也救不了我的学生们,不过我想好了,人间没有出路,那我就去阴间找,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微微弯眸,脑海中浮现她娘亲漂亮的双眸,于是笑说:“夫子陪着你,等咱们到了那阴曹地府,夫子就充当状师,咱们跟阎王爷告那汪三少,这会成了亲算什么,到了那边,咱们就休夫!”
向流徵的话不止叫杨晚凝忘了流泪,一旁的汪夫人也呆住了。
汪夫人咬牙道:“向流徵!”
向流徵转头对汪夫人灿烂笑道:“季玲妩,我曾经很佩服你,佩服你夫死后承家业,以一己之力将汪家壮大到这般地步,我也感激你,感激你为我撑腰,让我能在这桃镇做我想做的事……”
“你还记得是我给你撑腰?”汪夫人冷笑道:“向流徵!徵儿!你还记得是我给你撑腰!我季玲妩为这桃镇付出了多少?是我,是我养活了桃镇上千户人家,是我雇佣你向流徵教出来的桃匠,可你们呢?你们怎么报答我的?我只是想给我儿子找个依靠,你向流徵怎么敢、怎么好意思来阻挠我?”
她喃喃道:“我儿在受苦,他在底下被欺负,我烧过去的纸钱车马他守不住,他每日都给我托梦,说他疼,他怕……”
说到这,汪夫人唇色有些发白,她忙看向司礼。
“吉时到了没?是不是该成亲了?”
司礼看了眼灯漏,恭敬道:“回夫人,吉时就要到了,可以开始了。”
杨晚凝全身打抖,但她还在自言自语鼓励自己。
“我不怕,我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