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谦卑有礼的温润模样,还是跟少年时一般。
虞秧应道:“没事了。叫世子见笑了。”
谢迟轻摇了下头,请她到一旁坐下。
“我在京城时,也收到过几封虞叔送来的信,他在信中说,你的身子渐好,不久前还提说要为你相看,怎么会……”
虞秧的小叔在王府作暗卫时,跟谢迟关系好,也教过谢迟武功,在谢迟挨罚时偷偷给谢迟送过饭。
因着这一段关系,谢迟待虞秧也如同自家妹妹。
虞秧想客气笑一下,但扯了扯唇角又笑不出来,最后只抿唇道:“谁知道呢。我也以为我要长命百岁了,但老天爷好像突然就不让我活了。”
虞秧不是穿来就是虞家小姐的。
她刚穿来时,小叔在京城当暗卫。
原主一家经营药坊,遭了仇杀。
六岁的原主被仇家卖到了药谷做试毒药人。
原主喝下第一碗毒就被毒死了。
十四岁的她就这么成了六岁的虞秧。
她在药谷待了快四年,至于为何能活四年都没被毒死折磨死,这对她来说亦是个迷。
直到小叔借着王府的关系找到了她。
小叔为她报仇,并从王爷身边“辞职”,来南濮建起虞家养她长大。
但她刚到虞家时,就是个小毒人,请了很多大夫都让小叔备棺材的那种。她自个也痛苦又崩溃,后来,她跟年迈的狗一样,想逃出虞家,自个找个地方等死。
就是那时,少年谢迟为了不让他的虞叔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带着季神医来到了虞家。
虞秧说:“季神医医术高超,我体内的毒明明清干净了,但是半个月前,我就是突然晕倒了。”
“季神医诊脉数日,不得其因,最后只得遗憾地说是我元气尽了。”
“他说我快死了,并且他老人家无能为力。”
虞秧抿唇道:“许是我的命数到了。”
语气里显有不甘。
谢迟听到这番话,沉默了有一会。
他问:“那续命丹,若是多制些可能续命?”
虞秧知道谢迟说的是自己方才犯病吃的药。
“续命丹能续命的时日会变短,药物于我也愈加起不了作用,我还有六颗,多制也无意了。”
她说:“辜负了世子的救命之恩。”
谢迟垂了下眸,似是轻叹。
“你不曾辜负我,想来你这些年也受了诸多苦楚,京中多能者,我去信问问可有能治你的。”
虞秧倒也没有拒绝,许是还抱着一点希冀。
过了有一会,谢迟问:“虞叔那里,可知晓你的事?”
虞秧摇头。
“您不要告诉小叔,等死的滋味不好受,我不想让小叔跟我一起等。他年近四旬才得已与心上人相守,正是高兴的时候,能高兴一日是一日。”
谢迟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