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兄,这里!”
突然间,一声呼唤传入耳中,萧阳视线转移,落在了典雅楼阁对面同样奢华不俗的酒楼下,瞧见了笑着朝他们挥手的展松,以及换上白衣,别上金簪,更显水灵秀气的玉淑,边上的珠华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袭红衣,亭亭玉立。
“看来是我们来晚了。”金曦带着几人走了过去。
玉淑嫣然笑道:“没有姐姐,我们也才刚到了。”
“萧兄如今可是名声远扬,今日现身的消息一经传播,只怕是要惊动整座霓虹城。”展松淡淡笑道,这一个月以来,他陪着玉淑待在霓虹城中游玩四方,听见了不少有有关人们对烬土神体的阔谈议论,甚至在最是高手出没的简家街道闻得了些许灵地神体现世,剑斩三神的风声,许是简家内部自那位真神城主口中得知消息,有人没管住嘴,走漏了。
不过,对于这件事,城中闻听者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曾有人去问简家高手,但基本都是浑然无的模样,便是有人知晓其中真假,也都闭而不语,非常顾忌,生怕不小心惹出什么因果来。
萧阳仍是轻笑两声,一语未发。
“进去吧,早时我以白鸽传信,在三楼预定了包房。”展松侧身看向后边的听雨酒楼笑道。
进入酒楼,众人都没再说话,在掌柜客客气气的亲自带领与众多客人的注视下,来到三楼,进入了展松提前预订的包房,名为———“望月”。
包房内部很简洁,靠着街道,打开窗门正好能看见街对面楼阁外两株高大的枫树。
听雨楼掌柜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修为不高,样貌很和善,等众人相继落座,他才伸手一变,将一本菜名册毕恭毕敬地递至金曦面前,道:“大小姐,您看,要吃些什么?”
金曦没看,眼神示意向展松,道:“今日是我朋友做东,有什么,你问他便好。”
“哎,好。”掌柜老人点头,又将菜名册递向展松,道:“公子,请过目。”
展松接过菜名册,微微侧身,拿到边上玉淑眼前,两人小声琢磨了一会,最终,展松对着掌柜老人道:“掌柜的,要个清溪龙鳅,炖灵龟肉,镜符山烤羊,青光宝鱼......”
展松一连说出十几个菜名,旋即又将菜名册递向众人道:“你们在看看,还需要吃些什么。”
“这些足够了。”萧阳笑道。
金曦、金崖、珠华都没有再加意思,展松只好将菜谱重新递给掌柜老人,笑道:“掌柜的,暂且就先上这些吧,麻烦快些。”
掌柜老人接住菜名册,点头笑道:“放心吧公子,一会老家伙我亲自上场,保准快还不失其味。”
等掌柜老人要关门离去之时,展松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掌柜,记得上十坛琼雨酒。”
“好嘞。”掌柜老人应声,关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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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没去金家,萧兄伤势好些了吧。”展松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萧阳回应,“你们呢?”
“我们都还好,回去为柳大娘办了场后事,又同风月客栈那边为她在城中九风山上立了一座衣冠冢,之后风月客栈也解散了,被赵家接管,改成了落月酒馆。”展松缓缓说道。
“对于那些姑娘来说,这或许也算是种解脱吧。”金曦叹道,她不曾去过风月客栈,但了解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珠华点头轻叹,道:“这天下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去脏损己身,背负永世骂名,承受着那些表面光鲜亮丽,内心腐臭淫乱的虚伪世人的羞辱,生活在那样不见天日的阴暗地方呢,无非都是些身不由己的苦命人,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中,为了活下去,只能如此,做那仍人摆弄的笼中鸟。”
“至少如今你们已重获自由,得到新生,放下这些过往,以后每一天都将是崭新的开始,不必再在意世俗众生低劣愚蠢的看法。”金曦说道。
珠华笑了,美丽动人,她看了眼边上的妹妹玉淑,道:“是啊,我们都自由了,可以做翱翔天空的飞鸟,肆意游荡的海鱼,向阳而生的鲜花,无拘无束的人。”她又轻轻摇头道:“其实我和妹妹都已经很幸运了,一直以来都有干娘护着,只是可怜风月客栈里的其他姐妹,在这漫长而黑暗的人生岁月中,皆是道不尽的绝望与悲哀,如今解开枷锁,脱离樊笼,但愿她们此后能幸福快乐吧。”
萧阳没有妄自断言,谁又说得准以后会发生什么呢,他只能以一句大致概括全面的话语来回应,“笼中鸟,已腾飞,池中鱼,终入海,是龙是凤,需自渡。”
“其实对于我和妹妹而言,这次最大的机缘并不是原始宝中的所得所获。”珠华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萧阳,水灵灵的眼眸中似有星光点点闪耀,尤为璀璨。
萧阳心领神会,淡然笑道:“我也只是个同样你们一样在世间争渡的苦行者,很渺小。”
“不。”珠华摇头否定,“不管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至少于我而言,你就是一颗无可企及的璀璨星辰,更胜天上日月,为我照亮了迷茫昏暗的人生岁月,指引出一条我以往不敢妄想的不朽大道。有时我会想,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去金家,而是去的霓虹宫会怎样呢?也许已早早亡命于原始宝界,成为一具可悲而可怜的无名枯骨。”说道这里,珠华俏脸上的笑意显露出几分天生的妩媚,“其实我也会想,如果当天晚上你就遂了展松意愿,发生了那样的事,又会怎样?”
萧阳闻听此言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那样的话,也就没有今天了,不仅你们大道路尽,我......可能也躲不过一灾。”
珠华笑容瑰丽,“那还好没有发生。”
想到这件事,萧阳不禁看向同样无法镇定的展松和玉淑,道:“展兄,其实我有时挺佩服你,能够做到这么大方,你真的不在意吗?”
展松一脸的不好意思,叹道:“萧兄,你也知道,那会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以才出此下策,若是能成,我再来点推波助澜,兴许能改变一场悲苦的结局呢。”他急忙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现在,我肯定是非常在意的。”
萧阳与珠华不经意间笑出了声,不知内幕的金曦与金崖满头雾水,经历过此事的苏诚亦是懵懵懂懂。
金曦忍不住问道:“你们四个曾经发生过什么?”
“一场无足挂齿的闹剧。”展松解释,可不想让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
“嗯,闹剧而已。”萧阳附和。
金崖若有所思,似乎猜到了一些因果,作为男人,对这种事还是比较敏锐,但他没有说出来。
金曦翻了个白眼,一副鬼相信的模样,本要刨根究底,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将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按捺了下去。
在众人说话之间,几个酒楼伙计已经来到了包房外,敲了几声门,得到应允后将香气腾腾的菜肴端了进来。
等伙计们离开后,展松才率先倒酒入杯,举而敬之,道:“都忘了说叫你们来的意愿了,不过你们应该也猜到了吧。来,干一个,今晚放开了吃喝,不要客气,下次就不知道要何时才有这样的机会了。”
众人皆满杯,纷纷起身,一声“干杯”,一饮而尽。
“何时动身?”萧阳问道。
“明日启程。”展松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