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啸天。”她低声道。
兰啸天耳朵动了动,侧首朝着雁安宁的方向,萎缩的眼皮抖了抖,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对着她,显出几分阴森。
换作胆小的姑娘,对着他现在这张脸,怕是会连做几日噩梦,雁安宁却只是看着他,目中闪过一丝快意。
“别猜了。”她冷冷道,“是我,雁安宁。”
兰啸天倾听的姿态蓦地一顿,脸上先是怀疑,随即换作恍然。
“雁安宁,你果然逃到了梁州。”他喃喃道。
当初京中传出雁安宁与大皇子被他掳走的消息,兰啸天对此嗤之以鼻。
他只当这是石守渊败坏他名声的手段,却不知雁安宁与石守渊达成了什么交易,竟真的离开皇宫到了这里。
“你一个入了宫的妃子,竟敢擅自出宫,你可知你的罪名足以牵连雁家?”兰啸天道。
他话音未落,腿弯突然挨了一脚,被人踢翻在地。
“罪名?”百里嚣掀起唇角,“我倒想听听,兰大将军的罪名能牵连几族?”
他注视着趴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冷冷一笑:“差点忘了,兰大将军留在京中的妻妾子女都已问斩,不过我看你毫不在意,大概在外头还有别的子嗣?”
兰啸天双手被缚,在地上滚了几滚,没能起身,只能半躺着,厉声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百里嚣笑笑,“兰大将军在京中挨了我一刀,又在郊外吃了我两箭,你说我是何人?”
兰啸天静了一瞬,骤然发出一声嘶吼:“是你!”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驯兽人,正因那人的出现,将他在京中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双目被毁,也与此人有关。
而那个人,如今就站在他面前。
兰啸天被擒时,尚未认出百里嚣,此时听他自承身份,枯皱的眼皮顿时颤抖起来。
他猛地一个打挺,从地上跃起。
他一时辨不清方向,只能原地扭头,疾声喝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与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