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替段明月取下头上戴的幂篱,拿手绢替她拍掉衣上的尘土。
“小姐,这边的风沙可比京城大多了,一会儿回房我给你烧些热水,你先泡一阵子,解个乏。“
段明月笑道:“你刚到梁州还未习惯,等真正入了夏,这边的风沙就会小很多,白天日头虽晒,到了晚上,怕冷的人还得盖棉被。”
锦绣睁大眼:“真的?“
段明月笑着点头。
“那我得提前置办些家用才是,”锦绣道,“等下月咱们的新宅子粉刷好了,搬进去就能用上。”
“什么新宅子?”雁长空走过去。
段明月见了他,目光闪了闪,浅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刚来梁州那日我与你说过,等找到宅子就搬出去,”她温言细语道,“今日正好遇见一户人家急着出手,我就买了下来。”
“你今天出门就是为了这个?”雁长空道。
段明月迎着他的视线,笑了笑:“那处宅子离安济坊很近,以后我去安济坊教孩子们念书,步行一刻就能到。”
雁长空拧了拧眉:“房主是什么人,打听清楚了吗?”
“是个读书人,”段明月道,“宅子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房产,但他屡试不中,母亲在乡下年纪也大了,需要人照顾,这才打算卖了宅子,回去侍奉老人。”
雁长空默然片刻:“一定要搬?”
段明月敛眉垂首:“若非我舅家早已搬离梁州,这回过来,我就该去投靠舅舅。我和锦绣住在你这儿并非长远之计,总得找个安身之所。”
“雁府也能安身,”雁长空看着她,脸色黯了一瞬,“你与安宁交好,你不住这儿,她怎能放心?”
段明月听他语声低落,忍不住抬眼望过去,但见他眼中点点滴滴俱是寥落,目光微移,看向他手中的药碗。
那碗浓稠的药汁让她再次想起他的伤因何而来,她挤出一个笑:“若安宁知道我在梁州有了自己的宅子,她一定也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