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漳城内,万籁俱寂。
雁安宁推开窗户,将月光放进屋内。
今晚宾主尽欢,回房已是很晚,她并无睡意,索性点起蜡烛,在桌上铺开纸笔。
刚提笔写了几个字,就听窗外有人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雁安宁骤然听见人声,吓了一跳,笔锋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她抬头望去,只见百里嚣站在窗外,半倚着窗框看她。
雁安宁长长呼出一口气,捂住怦怦乱跳的心口,瞪他一眼。
百里嚣摸摸鼻子,自知理亏:“我见你房中亮着灯,就过来瞧瞧。”
雁安宁放下笔,没好气道:“你进我的院子,不会先敲门吗?”
“习惯了。”百里嚣轻咳一声,“再说这么晚了,若是敲门,难免惊动院里的丫鬟,她们不是你身边人,我怕有人多嘴惹你不高兴。”
雁安宁凉凉一笑:“你未免太小看丘夫人治家的本事。”
她与百里嚣同来临漳,丘夫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仿佛她与百里嚣同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席间,丘夫人特意提起百里嚣的救命之恩,既是出于感激,也是为了让雁安宁知晓,她在这儿不必有什么顾忌。
百里嚣趴在窗前:“我看宴席上你与丘夫人相谈甚欢,都说了些什么?”
“说说临漳的风土人情。”雁安宁将写废的纸张揉成一团,放到一旁。
“半夜不睡觉,又在捣鼓什么?”百里嚣问,“给你哥写信?”
“我要来西南的信早就让人送了出去,”雁安宁重新铺开一张纸,头也不抬道,“等我安顿下来,再给他写别的。”
“怎么才算安顿?”百里嚣托着下巴问。
雁安宁侧首看向他:“起码等你打完这仗,回到雍陵再说。”
百里嚣目光沉了沉:“若是打完这仗,我还回不了雍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