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平借地筑坝,自然不是为了齐蛮族着想,他们只需在必要的时候掘开堤坝,上游的蓄水就会变成洪水,直扑下游的城池。
而齐蛮族下游最近的城池就是临漳。
临漳是西南军面对后平与南阳的第一道防线,一旦临漳城不攻自破,后平与南阳就能借机挥师北上。
叶灵芝听雁安宁提到引水灌城,立时反应过来。
“好狠的伎俩。”叶灵芝眉头紧锁。
自古水火无情,再强的军队在面对天灾之时,也会束手无策。若真让后平的阴谋得逞,不仅西南军的士气将大受影响,漳水沿岸的百姓更会遭受无妄之灾。
“我父亲也是猜到了这个,没有答应后平使者的要求,”阿鬼道,“但没想到穆北早与对方串通一气,暗中杀了我父亲。”
穆北隐瞒了穆东的死讯,假称族长重病,接过族中大权。
他排除异己,将反对他的人和穆东的儿女全部软禁起来,阿鬼带着玉露出逃之时,那些人已被穆北杀了个七七八八。
“我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不要把齐蛮族当作敌人。”阿鬼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罪魁祸首是穆北和那几个后平的使者。”
屋中沉寂片刻,百里嚣道:“大坝已经修好了?”
“差不多了。”阿鬼道,“穆北从族中调了好些人替他们筑坝,我听玉露说,穆北打算筑完大坝就正式接任族长之位,娶她为妻。”
百里嚣看他一眼:“你想给你父亲报仇吗?”
阿鬼目光动了动:“我把玉露送回丹朱之后,就会回去找穆北报仇。”
“就你一个人?”百里嚣问。
阿鬼神情黯淡:“穆北总有落单的时候。”
他沉默了一下,又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寨子里的地形。”
他之前成功潜伏了三个月,若不是为了救玉露,穆北压根不会知道他还活着。
百里嚣翘翘嘴角:“你还真是知恩图报。”
阿鬼脸色一僵。
百里嚣起身:“灵芝,今晚你留在这儿照顾他。”
阿鬼见他要走,情急之下撑起身,又无力地跌了回去:“玉露那边……”
“我会尽快找到她,”百里嚣道,“不然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阿鬼因刚才的动作牵动背上的伤,脸色惨白,但他听了百里嚣的回答,像是松了口气,软软趴回床上:“只要你们能救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百里嚣没理他,带着雁安宁离开了房间。
两人并肩走在狭窄的楼道中,皎洁的月光洒在脚下,陈旧的木板发出轻轻的咯吱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