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撒子在那边叫喊。皇妃站起身来,让老夫人在这里等着,她自己回到内院。只见院子里堆得满满的,能放在箱子里筐里的,都一箱一筐的放在那里,看着还算齐整,大概带的器具不够了,她的那些华美的战袍布料都被胡乱堆在地上,如同鲜花凋落于污泥之中,看的皇妃心里一阵阵刺痛。撒子正跟几个兵士争夺着几个金元宝,大概是从老夫人屋里搜出来的。皇妃正要过去,听见后面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说道:“那是我老婆子准备的口含钱!你们要敢连这个也抄去,我老婆子立时便死在你们面前!”
原来皇妃前脚走,老夫人后脚就跟着过来了,看到军士能将她藏在柜底的东西都搜出来,便出声说道。“还有那些衣服,那是我老婆子的寿衣!你们要敢拿去,老婆子便即刻进宫,跟圣上讨个说法!”
那几个军士是身上实在没地方装了,便将那几个金元宝拿在手里当做铁胆把玩,谁料竟被撒子看到了,于是起了争执。军士们已经是满载而归了,一听这几个金元宝竟是老夫人用来作口含钱的,自己也觉得晦气,便把元宝丢给了撒子。
所谓的口含钱就是人死了以后要含在嘴里的。
皇妃过去把老夫人的寿衣里外七件一件一件的都拣出来,递给丫头,让放好。一眼看见装有宝贝祝福字条的丝袋也夹杂在被抄物品之中,当下就要过去拿出来。被军士们拦住了。
“那是给小孩子的!不过都是一些纸条,哪里能算得上财产?!这你们也要抄?”皇妃叫道,冲开军士,过去把丝袋都捡起来,拍拍尘土,抱在怀里。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想想自己这辈子极尽奢华,可到了孩子这里,非但什么都给孩子留不下,还得让没出生的孩子跟着他们颠沛流离,生死难料。她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应皇子正在里面招呼着荣喜,听见哭声过来,见皇妃抱着给宝宝写的纸条放声大哭。心里也如万箭穿心一般。强忍着,过去对军士们笑道:“丝袋里装着的都是贱内给将要出生的孩子所写的祝福。诸位看在将为人母的一片拳拳之心份上,就将这些留下吧。”
“还有这些,这都是我给孩子准备的衣服,还有玩具。他们连这些都要拿走!”皇妃哭着说道。
“恳请各位了!”应皇子说着长鞠一躬,久久没有起身。
“我等奉圣命前来查抄,一针一线,一纸一墨,都不能留下!”军士道。
应皇子忙又回去求荣喜,荣喜绷着脸出来,阴沉的打量着皇妃抱着的丝袋,伸手扯出一袋来,解开丝带,将里面的纸条尽数倒出来,五颜六色的纸条纷纷扬扬撒了一地。荣喜俯身捡起一张红色的拆开看时,只见上面写着:今天是我们母子重逢的的第一百天。妈妈特意找来一张红色的纸以表示庆祝。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妈妈跟你肯定也是这样。好幸运啊!妈妈永远爱你!
再看一张,上面又是写着:妈妈好爱你啊宝贝。等不及跟你相见。你会长着什么样子呢?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最好是能取爸爸妈妈所有的优点,那样你就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宝宝!
荣喜边看边撇嘴。觉得这些情呀爱呀的简直不可理喻。肉麻的无以复加。便示意让军士们过来检查。军士们胡乱拆开看着,好几个纸鹤都被他们撕坏了。皇妃见状,过去把所有的丝袋都解开来,全部倒在地下,让他们检查。又要把孩子的衣服撕开来给他们看。
东府的这些家底儿,荣喜安插的人早已翻了个遍。况且荣喜自信他这样突然袭击,应皇子皇妃定然来不及做准备,所以,过去把那些衣服玩具又检查了一遍。便一挥手,算是放过了。
应皇子见状浑身上下摸索着,摸到身上带着的玉佩,便解下来递给荣喜说道:“多谢公公。”
荣喜接过玉佩细细打量着,问道:“这岂不是义王昔日随身佩戴之物?”
“公公好眼力。”应皇子说道,“此物确是义父所有。年前老夫人寿诞之时,义王将其交于应祯。”说着又把身上带着的两张银票一并递给荣喜。荣喜手里摩挲着玉佩,斜眼瞥了一眼银票,说道:“银子就罢了,你留着路上使吧。圣旨这一两日就要下来了。”应皇子忙谢过荣喜。
荣喜先回去了。不多时,来了六七辆马车,才将院子里的东西都搬运干净。他们一走,应皇子忙就让撒子去买马匹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