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邢诀在书房内思索着,上官钰死了,邢无羁走了,他一下子没了夺位的资本,还背负了觊觎皇位的嫌疑,倘若新皇不是自己而是大皇子,那他必将迎来灭顶之灾。
正想着,小厮忽然来报:“邢妱少主到访,正和皇子妃在客堂品茶”
“她怎么来了?”,邢诀想了一阵,这个邢妱要不是因为可以继承爵位,谁也不会留意她,寻常的庸常贵女偶尔因攀比富贵和取悦男人闹点笑料,她是连水花也没有。
邢诀对这个居于深闺的神秘王妹多了几分好奇,毕竟极少见,便打算去客堂瞧几眼,没想在中途碰到邢妱从廊道过来了,两人一碰面,邢诀笑道:“王妹,真是难得一见啊”
邢妱笑道:“是好一阵子不见了,皇兄越发英俊轩昂了”
邢诀笑的爽朗,调侃道:“听闻王妹足不出户,精钻女红,一心扑在往后如何相夫教子上,怎样?可有相得上的青年才俊,皇兄替你说道说道”
因大周有爵女子不兴这个,邢妱听着不知是夸还是贬,她笑道:“能相夫教子也是好事,只怕连相夫教子的日子都过不成了”
邢诀笑道:“朗朗乾坤的,能有什么日子过不成”
邢妱道:“皇兄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如今朝局暗昧难明,皇兄难道不着急?”
邢诀道:“我只是个二皇子,不能做主,不能决断,能左右什么?况且上面还有大皇兄呢”,邢妱笑笑不语。
邢诀表面不在意,心中已经被邢妱刚才的话戳的心脏砰砰直跳,隐约觉得邢妱有别的话要延伸,便道:“王妹难得来一次,就随我到书阁上坐坐吧,听说王妹喜欢女红,我上面正好有几本纹样绘本”
邢妱道:“多谢王兄记挂,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邢妱跟着邢诀径直上了书阁的五楼,五楼明亮,视野开阔,隔音好,很适合谈话,两人在茶几旁相对而坐,邢诀作为主人,执壶为邢妱倒了杯茶。
邢妱先打开话题道:“皇兄这小日子过的实在惬意,好景,好茶,好心情”
邢诀对好心情三字不置可否,回道:“王妹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女人家不在急流中,自然不会被浪潮席卷”
邢妱道:“皇兄误会了,邢妱一向居安思危”
邢诀不以为然道:“居安思危是一回事,有能力转危为安又是另一回事”
邢妱试探道:“这种能力,王兄有?”,邢诀不语,神情凝重的抿了一口茶。
邢妱忧虑道:“眼下国主病情反复,时好时坏,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大势起伏不定,尚不明朗的形势,稍有不慎,天翻地覆,您作为最受国主器重的皇子,必定首当其冲了”
邢诀看着她,欲言又止,他当然也想到这一步了,如果局势乱象从暗到明,大皇子登了皇位,他必定是要死的,前方战事胶着不明,内局不稳,外局必定人心不定,届时战事失利,谁为帝都坐不稳江山,无论何种情况,都不利大周,只有当下有所行动,才不至于坐以待毙。
邢诀道:“我有权无势,在诸事上均有掣肘,该当如何?”
邢妱道:“只要皇兄有勇气迈出一步,我等定全力谋划,生死与共”
邢诀期待她说出心中所想,忙道:“迈出哪一步?”
邢妱道:“发动宫变,提前登基”,邢诀闻言,怔住了,内心狂跳不止,以为是个娇弱的女子,没想是个狂徒。
邢妱继续道:“前方战事未定,如今大臣们都生出了两种极端的希望,要嘛国主立即宾天,让局势落定,要嘛立即大病痊愈,让局势明朗,如今两种情况都难以预测,若皇兄愿在皇子位置上跨进一步,此为大义,古人云‘佳兵不祥,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国主拖沓一日,国势便不稳一日,此时若有皇兄能让局势稳定,大臣们不会有非议,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邢诀想不到她说话这么有见地和胆识,一下子刷新对她的认识,问道:“倘若我有意迈出一步,王妹又有何种实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