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未休没能挺过那一晚,也没有见到新年初升的朝阳。

武林大会就此尘埃落定,各个门派都有损伤,新一任的武林盟主未定。

霁月阁在天将明时撤离了裕城,他们早就应该撤离了。

裕城的百姓都回来了,可他们的家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没办法,只能着手重建。

晏随瞧见那个伫立在广场上的身影,蓦然红了眼眶。

寒风吹动着那人的发丝,可他伫立着长枪,一动未动。

他不可置信的一步步往前,既害怕,又彷徨。

他的身后站着一起回来的人,谁也没有说话,很安静,安静的晏随的心跳越发猛烈。

他伸出了手。

“兄,兄长……”

可他的兄长没有回应他。

雩螭和骨珏站在一边,不忍的别过了头。

晏随站在了晏未休身后,终于碰到了他的兄长,冰冷的,被雪浸没的温度。

新的一年了,晏随,变成了一个人。

晏未休的身体站的笔直,撑着那杆长枪,在萧瑟的寒风中,迎着初升的朝阳,护住了身后的百姓。

他从未倒下,被飞驰而来的箭矢贯穿心脏的时候他就没有倒下。

而如今,他依旧站着,只是早已没了呼吸,他此一生,无愧于任何人。

裕城的百姓,他守住了。

武林盟也守住了。

他心爱的姑娘,还有她的幸福。

他最疼爱的弟弟。

他都守住了。

可他忘了,他最对不起的,是一个叫晏未休的人。

一个位置,一份责任,困了他许久,终归还是与曾经的自己背道而驰了。

“怎么样,才算年少轻狂?”

曾经的晏未休年少轻狂,现如今的晏未休,没有了当初那股子,觉得自己能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意气。

当初执剑天下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又好像离得很远,就好似他做了一场年少时期的梦一样。

他终究还是成了那个永远打不倒的晏未休。

“我叫晏未休,是长青山派应风长老座下弟子。”

“我叫晏未休,是武林盟的,盟主”

……

“阿随,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十年,时光易逝,要珍惜眼前人,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