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无声无息地漫过安心的童年。
1992年,安心十五岁,长得清秀白皙,纤细柔美;走在风里,如仙子驾云,鬓发飞舞。
如今初中三年级,再过一个多月中考。
因为偏科严重,除了语文英语上等,数理化常常倒数。每晚学习到半夜,见效甚微。
姐已是四岁男孩的母亲。
虽然从孩子出生,姐就从教学一线调到行政部门。但是,称职的母亲总是很忙。偶尔有些精力和时间,就想给安心补课。
安心婉拒,她不想让姐劳累。
她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成绩,本来也没用心读书,只等长到18岁就去工作挣钱。费劲补课做什么?姐累,她也累。
但她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怕招来大姑诸多说教。
四月份曾写信问爹:“如果考不上高中,能不能回老家种地?现在个头长高了,可以干所有农活……”
信寄出一个多月,如同砂砾沉入湖底。
小伊说:爹一年最多写来两封信,问也白问。
但她固执的认为,坚持写信,就等于父女之间有了一条互传亲情的丝线,她不想让它断掉。至于爹是怎么想的,她无暇顾及。
被抛弃在异乡五年, 委屈、 孤单、害怕,就连笑容里都藏着谨小慎微。许多情感已在怨念中长的枝叶扶疏。
想到老家就觉得锥心,无情冷漠的烂地方,又黑又脏又破,再也不想了!但心底又忍不住地期待,老家能给予漂泊的人一缕温暖。若是有一天,自己无处容身,还有个退路。
小伊说:老家早已人去屋空,不要再幻想了。
“当年,家人四散,是我最害怕的时刻!亲情虽没有温度,却可以依靠。像我这样对糟糕的命运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没有依靠怎么活?”
小伊说:你现在15岁,再过3年,你就是18岁的成年人,可以出去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了。
“3年太长了!眼下,最让我难受的是大姑的洁癖:冬天必须两天洗一次澡;不能穿外套躺在床上;不能搂着猫睡觉;从外面回家必须用消毒水洗手……”
小伊说:忍耐,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再说,大姑成天为你操心,她也很累!
“她累是活该!谁让她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