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温情不说,吃穿用度也是说克扣就克扣!简直让他忍无可忍!
更过分的是连伺候他的下人都全给调走关了起来!一个都没给他剩!他堂堂一个千金万金的哥儿,阿爹阿么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宠到这么大!何时沦落到自己拧面巾?!还是被迫用的冷水!一晚上的连盆热水都没人送来!
郝诗意越想越气,顺手又把铜盆给砸了出去。随后一屁股坐倒在硕果仅存的凳子上。
阴着脸的人无意识捏到手上的金镯子,忽然低头盯着直瞧。愣了半晌后恨恨地想到:自从进了这东宫,除了得个虚名,竟是平日里像样的首饰都没见赏一件,还得吃他曾经的老本!
就这撑场面的金镯子还是他前夫宴离给的:定制的样式,独一无二;又是实心的镯身,怎么看怎么拿得出手——所以他即便知道这是死人的半个遗物也舍不得丢,厚着脸皮撑着胆子一直用着。
而太子这个堂堂一国储君,居然还比不过他那平头百姓的前夫待他实际,时至今日竟是没赏过一点像样的东西!
这一刻的郝诗意心里难免闪过诸多前夫的好处:会陪他一起幼稚;会因为他心情不佳特意带他出游;为了供他花销无忧,一个读书人不止开起书坊,还特意学习涉及旁的赚钱生意,硬是逼自己沾上了铜臭;算来也没真打骂过他,虽然有时候是会发脾气训他,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起码多数时候对自己都很温柔……
而且他……不是常人,身手灵敏无比,故而自小就能把自己照顾得磕碰都不曾有过几回!但凡有他在,今日怎么可能会出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常奉仪”那个贱人欺到头上的事!
可惜他已经死了……
如今再回想起来,郝诗意才发现他这前夫实在没什么好挑的。曾经的自己也确实对他足够满意。
这让他有点想哭,心里无法控制地冒出来些许后悔的声音。
可是他所谓的理智又立刻催促他把这种念头强压下去:那可是个暗哥儿!是个异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是凭得什么去相信他永远待你如初?!他过度的灵活、过度的力量都恰恰是对自己一个普通人生存的威胁!万一哪天自己真惹恼了对方,他只要伸手轻轻一捏,就能轻易要了你的命!而你逃无可逃——哪怕自己有一家子在背后撑腰,可危机来临,照样抢不了先机!几十号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一个暗哥儿!
对!就是这样!所以宴离就是个异类!他那么强,自己一家又都是普通人,迟早得被他控制!然后尽数沦为他的奴隶,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捏死!
这种异端还是除了安心!
就是这样!
死了才好……死了放心……死了才……